第七章

午夜十二点的医院后楼梯间，灯光忽明忽暗。俞夏裹紧外套，手指在口袋里紧攥着那支紫外线笔。脚步声从下层传来，一个穿清洁工制服的人影出现在转角。

"K？"俞夏压低声音。

对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陌生的女性面孔——约莫三十岁，短发，左眉上有道细疤。她快速将一个U盘塞进俞夏手中："你父亲最后的研究，张总不知道的部分。"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叫我K就行。陈煜是我弟弟。"女人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他死前给我发了条信息：'如果小昊开始做梦，联系莫教授的女儿'。"

俞夏的指尖触到U盘上凹凸的刻痕——是个数字"9"。"黄明昊...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五年前的5月12日到13日，整整二十个小时。"K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那天晚上他送你父亲去医院后，再出现时已经..."

刺耳的电梯运行声打断了她。K猛地将俞夏推进消防门后："别相信张总，也别完全相信黄明昊——他的记忆被重写过。"说完便闪身消失在楼梯深处。

俞夏回到临时休息室，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钥匙守护的东西」。她下意识摸向脖子——黄明昊送她的项链吊坠正是把小钥匙。

输入"KEYKEEPER"后，文件解锁了。最先跳出来的是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日期显示2018年5月13日凌晨三点。画面中，满脸是血的黄明昊跌跌撞撞冲进某实验室，怀里抱着个金属箱。他将箱子交给俞夏的父亲后突然瘫倒在地，而父亲跪在他身边，将一个注射器扎进他的颈部...

视频突然中断，跳转到一份脑部扫描报告。红色标记区域集中在海马体，备注写着「M-7记忆阻断完成，密钥植入成功。等待激活。」

最后一份文件是父亲的日记扫描件：

「2018.5.15 小黄醒来后果然不记得关键部分。张坚持要销毁所有证据，但我偷偷备份了M.E.原始数据。如果有一天编码失效，只有夏夏能..."

后面的文字被血迹模糊了。

俞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和黄明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金属箱里装了什么？而"密钥"又是指...

手机突然震动，工作室安保系统的警报通知跳出来：「检测到非法入侵」。

当她赶到工作室时，眼前的景象让胃部一阵绞痛——书架倾倒，电脑主机被拆开，最可怕的是她锁在保险柜里的三本未发表手稿全部不翼而飞。墙上用红漆画着个狰狞的蛇形图案，下方写着「记忆该被烧毁」。

报警后，俞夏机械地回答着警察的问题。当被问及可能的嫌疑人时，她犹豫了——该提阿九吗？还是张总？或者那个神秘的K？

"俞小姐？"警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最近有收到威胁信息吗？"

她正想开口，手机突然跳出微博推送——《密室大逃脱"内幕"：作家俞夏利用嘉宾取材》。配图是她和黄明昊在录制间隙的私下交谈，被配上"心机对话"的虚构字幕。

"这..."警官露出同情的神色，"网络暴力也是调查方向。"

回到家已是凌晨四点。俞夏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却发现茶几上多了个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父亲和张总站在某实验室门口，中间是个穿白大褂的女子，手里抱着个婴儿。照片背面写着：「M.E.起点，1994.7.16」。

那个婴儿是谁？1994年父亲应该还在国外做访问学者...俞夏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

"看到新闻了？"黄明昊的声音沙哑得像几天没睡，"别回应，公司在处理。"

"你伤怎么样了？"

"小问题。"他顿了顿，"听着，有人故意在挑拨我们。周筱那些话..."

"我明白。"俞夏打断他。当红小花周筱昨晚在直播中暗示与黄明昊"关系特殊"，瞬间引爆热搜。但她现在有更紧迫的担忧："我工作室被闯入了，手稿被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马上过来。"

"不用！警察刚走，我..."俞夏的话被敲门声打断。透过猫眼，她看到张总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外。

"张总来了。"她低声告诉黄明昊。

"别开门！"黄明昊的声音陡然提高，"他昨天问我讨要你的联系方式，说想谈小说改编，但眼神不对..."

敲门声越来越重。俞夏从厨房摸出防身喷雾，悄声说："我没打算让他进来。"

"坚持十分钟，我在路上。"电话那头传来引擎轰鸣声，"还有，检查下被盗的手稿是不是都涉及'记忆'主题？"

俞夏愣住——确实如此。她的新作《记忆迷宫》正是探讨记忆移植的科幻悬疑小说。

电话突然断线。敲门声也戛然而止。俞夏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张总站在楼下打电话，表情阴鸷。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将他接走。

黄明昊赶到时，天已微亮。他额角的纱布换成了小号创可贴，左眼仍有些充血，却丝毫不减俊朗。见到俞夏安全无恙，他明显松了口气，随即递过一个牛皮纸袋："看看这个。"

袋子里是张泛黄的纸，边缘有烧焦痕迹。俞夏立刻认出这种云纹笺——和阿九的威胁信同款材质。

"这是五年前压在陈煜尸体下的赌债单。"黄明昊的声音很轻，"李师父一直保管着。昨天我注意到你收到的威胁信也是同种纸。"

俞夏从抽屉取出那些恐吓信。在紫外线灯下，两张纸的纹理完全一致，甚至水印都相同。

"同批次生产。"黄明昊的指尖划过纸面，"更奇怪的是..."他翻开威胁信背面，在紫外线下显现出一行小字：「M.E.债务需血偿」。

"陈煜从不赌博。"黄明昊声音发紧，"那张赌债单是伪造的。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