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泄密的证据链？

放学铃声响起时，边伯贤已经拎着她的书包站在门口了，校服外套重新搭回肩上，笑容灿烂得像刚从漫画里走出来。

边伯贤“走吧走吧，去晚了草莓奶油就化啦！”

他自然地想去牵她的手，白妍却假装整理头发躲开了。边伯贤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随即又笑着收回手，插在校服口袋里。

边伯贤“怎么啦？害羞啦？”

白妍“…太快了，我不习惯”

边伯贤笑了笑

边伯贤“没关系，那我们慢慢来嘛”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白妍看着他轻快的脚步，听着他讲学校里的趣事，偶尔插入一两句玩笑，恍惚间真的会觉得，他只是个普通的、阳光开朗的少年。

路过法学系办公室时，白妍瞥见罗渽民正站在窗边，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像在审视两件待分析的证物。

白妍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边伯贤跟上白妍的步伐

边伯贤“怎么突然走这么快？”

边伯贤“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吃可丽饼啦？”

白妍“嗯…”

白妍含糊地应着，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李羲承的车停在街角，他坐在车里，隔着深色的车窗，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始终追着她。

可丽饼店的奶油甜得发腻，白妍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边伯贤却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了点奶油，像只偷吃东西的猫

边伯贤“你怎么不吃啦？是不是不好吃？那我再去给你买别的？”

边伯贤准备起身，白妍却叫住他

白妍“边伯贤，你是不是调查了罗教授。”

边伯贤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他没立刻回答，只是拿起纸巾擦掉嘴角的奶油，动作慢条斯理，眼神却像结了层薄冰。

几秒钟后，他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

边伯贤“妍妍，你怎么这么想”

他凑近她，声音压低了些，语气带着点委屈

边伯贤“我只是……听说他很厉害，想多了解一下老师而已，毕竟他教我们法学呀。”

他的语气太自然，表情太无辜，连微微嘟起的嘴角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像在责怪她的多疑。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白妍几乎要相信他的说辞。

白妍“是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边伯贤“当然啦。”

边伯贤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亲昵又自然。

边伯贤“我做什么都会告诉你的呀，我们不是…有婚约的吗”

那两个字被他说得又轻又软，像羽毛拂过心尖，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白妍看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

这个永远笑着、永远热情、永远像颗小太阳的未婚夫，其实比谁都清楚，如何用蜜糖包裹住最锋利的刀。

走出可丽饼店时，天色已经暗了。边伯贤坚持要送她到宿舍楼下，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边伯贤“明天见，我的未婚妻。”

他在白氏大宅门口停下脚步，对着她挥挥手，笑容依旧灿烂。

白妍点点头，转身走进大宅。她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边伯贤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边伯贤“罗渽民那边有动静了吗？……盯紧点，别让他靠近白妍。”

白妍站在窗前，看着边伯贤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又想起罗渽民在办公室窗边的眼神，想起李羲承始终未动的车。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可丽饼的甜香，甜得让人发腻，又带着一丝危险的苦。

星垂礼学院的夜晚，好像比白天更热闹。每个人都戴着精心打磨的面具，用最无害的表情，做着最叵测的事。

而她，就站在这场甜蜜的狩猎中央，一边是裹着蜜糖的刀，一边是沉默的监视者，还有一个藏着秘密的旁观者。

白妍拿出手机，点开与罗渽民的邮件界面——那是开学时登记的教学邮箱。她犹豫了很久，最终敲下一行字：

白妍“罗教授，关于您课堂上提到的案例，我有些问题想请教。”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仿佛听见了糖纸碎裂的声音。

……

早读课的阳光斜斜地切过桌面，白妍盯着笔记本上那个被钢笔戳破的小洞发呆。薄荷糖在舌尖慢慢融化，清凉的味道漫到喉咙口，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

昨晚给罗渽民发的邮件，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边伯贤“妍妍，在想什么？”

边伯贤的脑袋突然从旁边探过来，吓了她一跳。

他手里拿着个粉色的保温杯，正往她桌上放。

边伯贤“我让家里阿姨煮的草莓牛奶，加了点蜂蜜，早上喝这个对胃好。”

杯身还带着温度，印着两只卡通小熊牵手的图案，幼稚得和他“边氏继承人”的身份格格不入。白妍看着那杯牛奶，忽然想起昨晚他在可丽饼店挂电话时的冷语气，胃里一阵发紧。

白妍“伯贤”

白妍“我是喜欢草莓，可你就不怕，草莓吃太多，我会腻吗？”

边伯贤的笑容听到这句话好像裂开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

边伯贤“没关系呀，草莓吃腻了还有桃子，桃子吃腻了还有芒果，妍妍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带什么。”

边伯贤“就喝一口嘛？阿姨特意早起做的，说要讨未来少奶奶欢心呢。”

他眨了眨眼，声音带着委屈，睫毛在阳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边伯贤“还是说……你还在生我气？气我查罗教授的事？”

他突然提起这件事，白妍反而愣住了。她看着他坦荡的眼神，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昨晚的对话。

白妍“你…”

边伯贤“我不是故意的”

边伯贤低下头，手指抠着杯沿的小熊图案，声音闷闷的。

边伯贤“就是……听说他以前办过很多厉害的案子，有点好奇而已。你知道我对这些最感兴趣了。”

他抬头冲她笑，梨涡里像盛着阳光。

边伯贤“原谅我嘛？晚上我再请你吃可丽饼！”

白妍看着他这副样子，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太会了，总能用最无辜的表情，把最刻意的算计包装成少年人的莽撞。

白妍“我没生气。”

她最终还是松了口，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甜腻的草莓味混着蜂蜜的香，漫过舌尖时，却带着点说不清的涩。

她突然被自己的决定愣住了，她不会…已经喜欢边伯贤了吧，明知道是甜蜜的陷阱，还要往里跳。

边伯贤立刻笑开了，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停住，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头。

边伯贤“太好啦！对了，下午有法学系的讲座，罗教授主讲，一起去听吗？”

白妍的心猛地一动：

白妍“你怎么知道？”

边伯贤“学生会贴了通知呀，我帮你报上名了。”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讲座报名成功的页面。

边伯贤“就当……弥补我昨天的过错，陪你去见‘偶像’？”

他语气里的玩笑冲淡了刻意，白妍却觉得这巧合太过刻意。

白妍“得了吧，我对罗教授，只是欣赏。”

边伯贤“最好是这样！我的未婚妻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边伯贤冲白妍得意地笑，白妍却在心里摇了摇头。边伯贤，我不属于任何人。

下午的讲座设在大礼堂，人坐得满满当当。白妍和边伯贤来得早，选了中间靠前的位置。

星垂礼学院的学生虽然都是富家子弟，但个个都透着高涵养和矜贵。

边伯贤拿着本《刑法案例汇编》翻看起来，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倒真像个对法学充满热情的普通学生。

白妍的手转动着钢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后台。

罗渽民还没到，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她摸出手机，点开邮箱，草稿箱里还存着昨晚没发出去的追问信息，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次。

边伯贤“在等罗教授？”

边伯贤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他凑过来看她的手机屏幕，眼里带着促狭的笑。

边伯贤“还说只是欣赏呢”

边伯贤“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帅？说实话，我也觉得他挺帅的，就是太冷了，像块冰。”

白妍锁上手机屏幕

白妍“别乱说。”

边伯贤“我没胡说呀。”

边伯贤凑近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

边伯贤“我听学生会的人说，他三年前辞职，是因为办砸了一个大案子，好像还和哪个财阀有关呢……”

边伯贤“而且我听说，罗教授的母校也是我们学校，好巧哦。”

他观察着白妍的表情，故意停顿了一下。

边伯贤“你说，会不会和你们家有关？”

白妍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看着边伯贤，他脸上还带着玩笑的笑意，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探究。他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只是在分享八卦？

白妍“和我家…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全场响起一阵骚动。罗渽民走上讲台，依旧是白衬衫西裤，没打领带，领口松垮地开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课堂上的严肃，多了几分随性的疏离。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在白妍身上停顿了半秒，像石子投入湖面，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然后移开视线，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罗渽民“今天我们不讲法条，讲讲‘证据’。”

他没用PPT，只是随手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证据链”三个字

罗渽民“很多时候，人们以为的‘真相’，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证据。就像拼图，少了关键的一块，拼出来的永远是错的。”

白妍握着饼干的手猛地收紧。他在暗示什么？是在说母亲的案子吗？

罗渽民“比如三年前的一桩商业泄密案，”

罗渽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罗渽民“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实习生，可没人注意到，他的电脑IP地址，曾被高层登录过。”

台下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