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周刚用消防斧劈断一根挡路的毒藤,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一看,只见个半大孩子蹲在岩石后,手里攥着根树枝,正戳着地上蜷缩的人影。
“陈玄礼?你怎么跑出来了?”陈路周皱眉——这孩子是登岛时偷偷藏在货舱里的,父母失踪后,就一直跟着他们,平时话不多,此刻却仰起脸,指着地上的人:“哥哥们,他好像还有气。”
苏易水和王茂闻声赶来。地上的人穿着黑色的和服,腰间系着褪色的注连绳,脸上沾着血和泥,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打扮像是日本的阴阳师。他怀里紧紧抱着个破损的木牌,上面刻着模糊的日文。
“犬养小次郎……”王茂看清木牌上的名字,眉头皱得更紧,“阴阳师?怎么会出现在这岛上?”
陈玄礼拽了拽苏易水的衣角:“他刚才动了一下,眼睛还睁着。救不救啊?”
苏易水蹲下身,手指探向犬养小次郎的颈动脉。微弱的搏动传来,对方突然睁开眼,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瞳孔,嘴里吐出几个含混的日文单词,手还在死死抓着怀里的木牌。
“伤得太重了,”王茂检查完伤口,摇了摇头,“失血过多,没有药品的话,撑不了多久。”
陈玄礼急了,跺着脚说:“可他还活着啊!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吧?”他指着犬养小次郎的手,那只手虽然无力,却始终护着胸口的伤口,像是在守护什么,“他说不定知道岛上的事呢?”
苏易水沉默着,目光扫过犬养小次郎和服上的血迹——那血迹里混着点银色的痕迹,和王茂之前中的毒素颜色相似。“他可能和那些怪物交过手。”他站起身,“抬到洞穴里去,王医生,你还有多少纱布?”
王茂摸了摸医药箱:“只剩最后两卷了。先止血,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命。”
陈路周弯腰抱起犬养小次郎,这人体重很轻,像片羽毛。犬养小次郎在他怀里动了动,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陈玄礼,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咳出一口血沫,晕了过去。
陈玄礼捡起掉在地上的木牌,上面的日文他不认识,但能看出刻得很用力,边缘都磨光滑了。“他怀里的木牌,好像很重要。”他把木牌递给苏易水,“也许是护身符之类的?”
苏易水接过木牌,入手冰凉,上面除了名字,还有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简化的咒文。“阴阳师的东西,不好说。”他把木牌塞回犬养小次郎怀里,“先带回去再说。这岛上多一个活口,或许就多一条线索。”
陈玄礼跟在后面,看着陈路周怀里昏迷的人,小声说:“希望他能活下来。”
阳光穿过树林,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没人知道这个叫犬养小次郎的日本阴阳师为何会出现在无极岛,也不知道他胸口的伤是不是怪物留下的。但抱着一丝“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答案”的念头,他们还是决定,暂时救下这个陌生的异乡人。
洞穴越来越近,王茂已经在盘算如何用仅剩的纱布处理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苏易水则在想,等这人醒了,该用什么语言交流。只有陈玄礼,还在盯着犬养小次郎怀里的木牌,觉得那上面的符号,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许是在某个消失的女人留下的笔记里,又或许,是在洞穴深处那片红光闪烁的岩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