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的纸巾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那天，文科班和理科班的走廊里气氛迥异。文科重点班的同学在讨论作文素材，理科普通班的则在抱怨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林微抱着一摞语文作业往办公室走，在三楼楼梯间撞见了陈野。

他背靠着墙壁，班主任站在面前，手里捏着他的物理卷子，声音不大却带着火气：“陈野，你自己看看！这道题步骤写得什么东西？公式对了结果对了，过程潦草得像鬼画符！你就不能端正点态度？”

陈野低着头，头发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手指却在裤缝里攥得发白。林微抱着作业本，站在楼梯口进退两难。她见过陈野的物理草稿纸，赵阳上次忘在篮球场，被她捡到过——上面的公式推导密密麻麻，比课本上的例题还工整，只是正式答卷时总像急着交卷，字迹龙飞凤舞。

“老师说你解题思路很厉害。”

林微自己都没想到会开口。班主任和陈野同时转头看她，她的脸瞬间涨红，慌忙把手里的一包纸巾递过去——刚才在教室擦桌子多拿的，现在捏在手里皱巴巴的。“我……我听物理老师说的，他说你的方法比标准答案还简洁。”

陈野愣住了，没接纸巾。班主任愣了愣，语气缓和了些：“你看，林微同学都知道你的优点。下次认真点写，别浪费天赋。”说完，把卷子塞给陈野，转身走了。

楼梯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野接过纸巾，指尖碰到她的指尖，冰凉的。“谢了。”他声音有点闷，把纸巾塞进校服口袋，“你怎么在这？”

“帮老师送作业。”林微指了指怀里的作业本，“你的物理……真的很好。”

陈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卷子，忽然笑了：“你英语才好，上次看到你卷子，选择题全对。”

“碰巧。”林微小声说。

“我物理也是碰巧。”他学着她的语气，眼里带着点笑意。楼梯间的窗户没关，风灌进来，吹起林微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陈野的目光在她额头上停了两秒，忽然转身往楼下走：“我先回去了，作业还没写完。”

“嗯。”林微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手背上，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