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黑死牟·月陨与茧之哀歌
无限城扭曲的木梁在脚下呻吟,血腥与朽木的气味浓得化不开。梦子指尖缠绕的翠绿藤蔓刚从炭治郎身上深可见骨的创伤和义勇身上几道撕裂伤中收回,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分。过度使用“归尘之种”和连续战斗带来的本源空虚感,如同无数细针扎刺着她的神经。
“暂时稳住了…”梦子语速极快,兜帽下的脸苍白如纸,紫色眼眸扫过炭治郎和义勇,“别硬撑,抓紧时间调整。” 她话音刚落,一股熟悉的、带着雷霆余韵的狂暴气息夹杂着浓烈的悲伤与解脱感,如同无形的涟漪,穿透无限城混乱的空间波动,猛地撞进她的感知——是善逸!方向…西南!
“善逸那边结束了!”梦子心头一紧,顾不上更多解释,身影已化作一道深紫的幽影,在颠倒的回廊间疾驰。“兰那绿叶”长鞭缠绕在她腕间,鞭柄末端的导能晶石随着她的奔跑闪烁着微弱的紫绿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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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冲破一层破碎的纸拉门,闯入一片弥漫着焦糊味和残留雷光的废墟时,看到的正是力竭跪地的我妻善逸。少年金发凌乱,呼吸粗重如破旧风箱,身上遍布细密的切割伤,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他面前是狯岳正在消散的灰烬,那扭曲的脸上凝固着不甘与惊愕。
“善逸!”梦子闪身到他身边,单膝跪地。
“竹…竹久小姐?”善逸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还残留着施展“火雷神”后的空茫与巨大消耗带来的虚弱,“我…我做到了…为爷爷清理了门户…” 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后的释然。
“别说话。”梦子指尖探出那缕最温和的翠绿藤蔓,缠绕上善逸的手腕。藤蔓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梳理着他体内因极限爆发而紊乱的经络,温和的生命力注入,缓解着脱力感和细碎伤口的疼痛。“做得很好,善逸。现在,和炭治郎、义勇先生汇合,去找鸣女!她是控制无限城空间的关键!”
治疗迅速完成,善逸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鸣女?明白了!”他挣扎着站起,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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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炭治郎、义勇、善逸三人分道扬镳后,梦子和杏寿郎没有丝毫停歇,朝着东北方那如同深渊漩涡般强大、冰冷、带着古老剑士威压的斗气源头疾驰!那是上弦之壹·黑死牟的战场!梦子心中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长,原著中那片战场的惨烈结局——无一郎被腰斩、玄弥消散——是她最难过的剧情之一。
“再快一点…杏寿郎!”梦子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发间的白玉紫藤簪在高速移动中紧贴鬓角,冰凉的触感也无法压下心头的焦灼。
“唔姆!跟紧我!”杏寿郎金红色的火焰在前方烈烈燃烧,如同破开黑暗的灯塔。他高大的身影为她挡开大部分气流和偶然落下的碎木,颈间那条银白色的月华藤围巾沾染了血污与烟尘,却依旧流淌着守护的微光。两人化作一赤一紫两道流光,在鸣女操控下不断变幻的迷宫中穿梭。
然而,当他们终于冲破一层由巨大书柜倒塌形成的屏障,闯入那片由无数翻转榻榻米构成的、如同被飓风肆虐过的开阔战场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梦子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眼前的一幕如同慢放的残酷画卷:
霞柱时透无一郎,那个年仅十四岁、沉默却无比坚韧的天才少年,身体正从腰部的位置,被一道凄冷得如同千年寒月的弧形刀光——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龙轮尾——毫无阻碍地斜斜斩断!
鲜血如同泼墨般在昏暗的空间里迸溅,染红了破碎的榻榻米。无一郎清秀的脸上甚至没有痛苦,只有一片近乎茫然的空白,瞳孔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他上半截身体无力地向后倒飞,下半身还维持着前冲的姿势,随后颓然坠地。
“无一郎——!” 梦子尖锐的喊声与风柱不死川实弥目眦欲裂的怒吼同时炸响!
几乎在无一郎被腰斩、生命气息如同断线风筝般坠落的同一刹那,在大家都未反应过来的时侯……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蕴含着磅礴生机与绝对守护意志的翠绿色光芒,毫无预兆地从无一郎断裂的腰腹处爆发出来!光芒瞬间膨胀、交织、固化!无数坚韧无比、闪烁着神圣光泽的藤蔓凭空涌现,层层叠叠,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将无一郎断裂的上下半身连同喷涌的鲜血一同,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眨眼间,一个近两米高、散发着温润月华般光泽的翠绿色巨茧,沉重地砸落在冰冷的战场中央!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太诡异!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的目光!
“什……?!” 正准备追击的风柱实弥硬生生刹住脚步,疤痕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愕与难以置信。他离得最近,看得最清,那巨茧出现的方式完全超越了常理!
“南无阿弥陀佛……” 岩柱悲鸣屿行冥魁梧如山的身躯微微一震,捻动佛珠的手指停滞,悲悯的泪水无声滑落,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他感知到了那巨茧中蕴含的、近乎规则层面的守护力量。
不远处,身体已经残缺、依靠吞噬鬼物力量强行支撑的不死川玄弥,也瞪大了眼睛,忘记了自身的痛楚。
而战场中央,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上弦之壱·黑死牟,第一次真正停下了攻势。他高大的、生有六只诡异金瞳的身影矗立着,手中那柄由自身血肉铸成的、布满眼球的异形之刃微微低垂。六只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突兀出现的翠绿巨茧,冰冷的瞳孔深处,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近乎凝固的错愕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
“此为何物?”黑死牟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锈铁摩擦,带着一种古老的威严和纯粹的困惑。他漫长的鬼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力量。不是血鬼术,却带着更本质的生命规则气息,竟能在他斩断目标的瞬间强行将其“封存”?这完全超出了他对“生”与“死”的理解。
梦子大口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衣衫。在杏寿郎冲入战场,燃烧的日轮刀悍然劈向黑死牟,暂时吸引其注意力的瞬间,她才勉强压下因高消耗发动“归尘之种”带来的强烈眩晕和刺痛。她看着那个包裹着无一郎的巨茧,紫色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心疼与怜惜,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庆幸——幸好!至少,这个如朝露般短暂却耀眼的天才少年,还有一线生机!
“无需理解!”杏寿郎洪亮的声音斩断了死寂,金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带着焚尽一切黑暗的意志,“你只需知道,鬼杀队的意志,绝不会在此断绝!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 炽热的刀锋化作焚天之焰,直扑黑死牟。
战斗再次爆发!风柱实弥从震惊中回神,暴虐的杀气混合着对弟弟玄弥处境的担忧彻底爆发,风之呼吸的锐啸撕裂空气!岩柱行冥沉稳如山,沉重的流星锤带着粉碎一切的威势轰然砸落!玄弥也强忍伤痛,再次举起枪械,试图干扰。
然而,上弦之壹的恐怖,绝非浪得虚名!
“月之呼吸·拾陆之型·月虹·孤留月!” 黑死牟似乎被那神秘的巨茧和接踵而至的攻击激怒了。他手中异形之刃挥动,瞬间爆发出无数道巨大、凄冷、纵横交错的巨型刃风!这些刃风不仅覆盖范围极广,速度更是快得匪夷所思,每一道都蕴含着斩断精钢的锋锐和撕裂空间的威能!
这是无差别的毁灭性打击!范围覆盖了整个战场!
“小心!”梦子厉声警告,同时全力催动藤蔓,“兰那绿叶”长鞭瞬间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紫绿色刃网护在身前,无数细小藤蔓也从地面窜出试图形成屏障。
轰!轰!轰!轰——!
密集如雨的碰撞声震耳欲聋!杏寿郎的火焰被凄冷的刃风压制;实弥的狂风被撕裂;行冥的流星锤被弹开;玄弥射出的子弹更是在密集的刃风中被绞成粉末!梦子仓促布下的藤蔓屏障如同纸糊般被层层斩碎,那恐怖的刃风余势未减,一道刁钻的、贴着地面袭来的刃风,精准地抓住了她防御的间隙,狠狠地斜劈在她的右肩至左肋!
“噗嗤——!”
鲜血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瞬间染红了梦子深紫色的斗篷,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劈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根粗大的梁柱上,白玉紫藤簪被震得几乎脱落。深入骨髓的剧痛和生命力的急速流逝,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若非她及时扭转身形并用藤蔓在体内强行阻滞,这一刀几乎要将她斜肩斩成两段!属于上弦之鬼的本能——对鲜血的贪婪渴求——在重伤的刺激下疯狂翻涌,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那渴望吞噬的嘶吼溢出喉咙。
“梦子!!”杏寿郎金红色的瞳孔瞬间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想要回援,却被黑死牟连绵不绝的月刃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血泊中。
“混账!!”实弥目眦欲裂,攻势更加疯狂,试图为弟弟和倒下的同伴创造机会。然而,黑死牟的注意力,此刻却分了一丝给另一个方向——那个一直用烦人子弹骚扰他、身体已经破破烂烂的噬鬼者少年。
“碍事的小虫。”黑死牟冰冷的声音响起,异形之刃随意一挥,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月牙刃风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劈在了刚刚换完弹夹、试图再次射击的不死川玄弥身上!
“玄弥——!!!” 实弥的咆哮瞬间变成了绝望的悲鸣!
玄弥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如同脆弱的玩偶,被那道恐怖的刃风从头到尾,直直地劈开!鲜血和内脏的碎片喷洒而出,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残留着对兄长的眷恋和未能得到认可的遗憾。
“哥…哥…” 破碎的呼唤轻不可闻。
就在玄弥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
嗡——!
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比包裹无一郎时稍显暗淡、却同样坚定的翠绿色光芒,从玄弥几乎被劈成两半的残躯中爆发!坚韧的藤蔓再次凭空涌现,迅速交织、缠绕,将少年破碎的身体连同喷涌的生机一同,严严实实地包裹进了第二个稍大一些的翠绿色巨茧之中!
“咚!” 巨茧沉重落地,就在实弥触手可及的地方。
“……” 不死川实弥呆住了。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距离那散发着微光的茧壳只有一寸之遥。疤痕脸上所有的暴戾、愤怒、疯狂,都在这一刻凝固,随即如同破碎的面具般片片剥落,露出了底下从未示人的、最深沉的痛苦和无助。滚烫的泪水,混杂着脸上的血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他刚硬的线条滚落。这个以暴躁和强硬著称的风柱,此刻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跪倒在弟弟化成的茧前,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哀嚎般的呜咽。
“玄…弥…” 破碎的名字,带着血泪的重量。
两次!连续两次!在他面前,与弟弟联系被斩断!第一次是生离死别的绝望,第二次却是以这种无法理解的、被“茧”包裹的形式!希望与绝望的巨大冲击,几乎击垮了这位钢铁般的柱。
而此刻,在梦子重伤倒下的地方,异变也在发生。她体内源自上弦鬼的恐怖恢复力,在“归尘之种”消耗带来的巨大空虚和黑死牟重创的双重压力下,竟被彻底激发!无数细小的紫色藤蔓在她深可见骨的伤口内部疯狂滋生、缠绕、缝合,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逸散的能量,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破损的肌体、骨骼和内脏!剧痛依旧,但流失的力气正在迅速回归。她握着“兰那绿叶”的鞭柄,咬着牙,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发间的白玉簪歪斜着,却未曾掉落。
这一幕,同样落入了黑死牟的六只金瞳之中。他看到了被自己斩伤的女鬼那超乎寻常的恢复速度,看到了那两个突兀出现、隔绝了死亡的诡异巨茧,也看到了风柱那撕心裂肺的悲痛。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更深沉的虚无感,悄然爬上他古老的心头。这些人类(或者说,半人半鬼?)展现出的顽强、牺牲和那些无法理解的力量,都在冲击着他固守了数百年的信念。
“无谓的挣扎。”黑死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一丝之前的绝对漠然,多了一丝被蝼蚁屡次挑衅的愠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奇技淫巧,终将归于尘土!月之呼吸·终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他双手高举异形之刃,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的冰冷月光!无数道比之前更加巨大、更加密集、仿佛连接着异空间的惨白刃风,如同毁灭的潮汐般向整个战场无差别地覆盖下来!这一击,誓要将眼前所有碍眼的存在,连同那两个诡异的茧,一同湮灭!
“南无——!” 岩柱行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全身肌肉贲张,将毕生功力灌注于流星锤与锁链,试图构建防御! “杏寿郎!行冥先生!不死川先生!”梦子不顾伤势,尖叫着将“兰那绿叶”催动到极致,无数带着紫绿色光晕的荆棘藤蔓破土而出,疯狂交织成一面巨大的盾墙挡在众人和两个巨茧前方! 杏寿郎的火焰燃烧到了极致,金红的光芒几乎要刺破无限城的幽暗!
就在这毁天灭地的攻击即将落下,连空间都为之扭曲震颤的刹那——
嗤啦——!
一道仿佛凝聚了岩柱毕生力量、缠绕着风柱撕裂飓风、灌注了炎柱所有火焰意志的斩击,如同划破永恒长夜的第一缕曙光,在行冥、实弥(强行从悲痛中爆发)、杏寿郎三人超越极限的配合下,竟奇迹般地穿透了黑死牟月刃的缝隙,精准无比地斩过了他那白皙的脖颈!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黑死牟那颗生有六只金瞳、留着黑色长马尾的头颅,高高飞起。异形之刃脱手,当啷一声掉落在破碎的榻榻米上。
结束了?
不!
“嗬…嗬…”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黑死牟无头的脖颈断口处传出。血肉疯狂蠕动、增殖!属于上弦之壹的恐怖再生力在发动!他竟要像猗窝座那样,克服断头!
“该死!连头断了也不行吗?!” 实弥目眦欲裂,强撑着透支的身体想要再次挥刀。
然而,就在黑死牟的头颅再生到一半,那狰狞的、介于人与鬼之间的面容即将成型之际,他的动作却突兀地停滞了。飞在半空中的头颅,那六只冰冷的金瞳,无意间瞥见了下方——他掉落在破碎榻榻米上的那柄由自身血肉铸成的异形之刃。
光滑如镜的刀身,清晰地映照出了他此刻再生中的、扭曲而丑陋的模样。
丑陋…怪物…鬼…
这几个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击穿了黑死牟那因再生而剧烈波动的意识核心!
“……”
时间仿佛倒流。四百年前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防御。
——大雪纷飞的庭院,那个襁褓中便带着奇异的胎记、拥有着神之天赋的孪生弟弟,继国缘一。 ——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刻苦修炼,却永远追不上弟弟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背影。 ——缘一那双永远清澈、映照着世间万物,却唯独映不出对兄长有丝毫优越感的眼眸。 ——“兄长大人,您要成为这个国家的第一武士吗?那缘一就做第二好了。” ——最终,那份在绝望深渊中滋生的、吞噬了所有骄傲与亲情的嫉妒,将自己推向了无惨,推向了这条舍弃人身、追求力量的永暗之路……
“缘一……”
黑死牟再生中的头颅,嘴唇无声地翕动。那个深埋心底、令他痛苦又渴望的名字,第一次带着如此清晰的、尘埃落定般的释然和…无尽的悔恨,从灵魂深处吐出。
追求力量…舍弃人身…变成如此丑陋不堪的怪物…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超越那个从未想过与自己比较的弟弟?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镜中那扭曲的倒影,就是答案。他不仅没能成为缘一,连作为继国岩胜的最后一点尊严,也在这漫长的鬼生中消磨殆尽,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憎恶的模样。
多么…讽刺啊。
“嗬…”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叹息般的破碎气音,从黑死牟再生中断裂的喉管处溢出。那疯狂蠕动的血肉,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瞬间停止了增殖。已经再生出的部分头颅和脖颈,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开始寸寸崩解、消散。
他放弃了。
放弃了再生,放弃了生存,放弃了这持续了五百年的、名为“超越缘一”的执念。那六只曾令无数人胆寒的金瞳,此刻倒映着无限城幽暗的穹顶,光芒迅速黯淡,最终化为一片空洞的死寂。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微光,在彻底消散前,似乎掠过那两个静静矗立在战场上的翠绿巨茧。
原来…除了被日轮刀斩首,被阳光净化…还有这样的“存在”方式吗?被守护着,等待着…新生?
这念头一闪而逝,随同他那庞大的身躯和飞散的头颅一起,化作无数灰白的尘埃,被无限城无形的气流卷走,彻底消弭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上弦之壱·月之鬼·继国岩胜(黑死牟),带着他迟来了四百年的醒悟与解脱,于此,彻底消亡。
战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鲜血滴落的声音,以及…不死川实弥压抑的、对着弟弟化成的茧发出的低沉呜咽。
杏寿郎柱着刀,金红色的火焰彻底熄灭,汗水混着血水从下颌滴落,他第一时间看向梦子,确认她虽然重伤但气息尚存,眼中是深切的担忧和后怕。行冥双手合十,悲悯的泪水无声流淌,为逝去的,也为被守护的。
梦子捂着依旧剧痛的伤口,靠着冰冷的梁柱,紫色的眼眸扫过包裹着无一郎和玄弥的巨茧,又看向黑死牟消散的地方,心中五味杂陈。宿命被改变了些许,但代价…她看向自己染血的双手和体内翻腾的鬼血本能,以及灵魂深处那份沉重的契约。月华藤围巾在杏寿郎颈间微微起伏,沾满血污却依旧坚韧。
短暂的喘息后,无限城深处,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暴虐、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的邪恶气息,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猛然爆发!大地剧烈震颤,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无惨!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走吧!”杏寿郎的声音斩断了沉重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伸出手,滚烫的掌心稳稳握住梦子冰凉染血的手,将力量传递过去。
梦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本能的悸动,反手紧紧回握。白玉簪在散乱的银发间折射着微光,“兰那绿叶”鞭身的刃片嗡鸣轻颤。
藤蔓与火焰的身影,再次并肩,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最终黑暗的核心。身后,是月光下静静矗立的茧,以及一个时代的终结。
(第四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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