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盛宴-终局

第四十九章：血肉盛宴·终局序曲

无限城深处，那团由无惨破碎血肉增殖而成的、不断搏动的巨大暗红色肉瘤，其蠕动频率陡然加剧！粘稠的血浆和组织液如同沸腾般从表面渗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烈腥甜与压倒性的邪恶威压。空气仿佛凝固成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一个感知到这股气息的生命心头。

“找到了！鬼舞辻无惨在那里！” 一名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扭曲的鬼杀队普通队员，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音因极致的恐惧与仇恨而变调。他身后，是数十名同样伤痕累累、眼神却燃烧着决死意志的队员。他们如同扑火的飞蛾，无视了鎹鸦传达的撤退命令，也无视了自身与鬼王之间那令人绝望的实力鸿沟，只凭着一腔为同伴复仇、终结千年诅咒的怒火，挥舞着残破的日轮刀，从四面八方、从颠倒的回廊缝隙中，悍不畏死地冲向那颗象征着灾厄源头的肉瘤！

“为了死去的同伴——！” “攻击他！给柱大人们争取时间——！”

他们的呐喊在扭曲的空间中回荡，悲壮而脆弱。

“愚蠢。” 一声冰冷、漠然，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低语，从肉瘤深处传出。

噗嗤——！

肉瘤猛地爆裂！无数条漆黑如墨、边缘闪烁着金属寒光、布满狰狞倒刺的荆棘触手，如同深渊中苏醒的贪婪巨蟒，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瞬间贯穿了冲在最前方的所有队员的身体！速度之快，力量之猛，甚至连鲜血都来不及喷溅！

“呃啊——！” “不——！”

惨叫声戛然而止。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生机断绝的景象并未完全上演！

就在那致命的荆棘触手贯穿队员们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嗡！嗡！嗡——！

数十道温润而坚定的翠绿色光芒，如同黑夜中骤然点亮的星辰，从每一个被贯穿队员的心口处猛然爆发！光芒迅速膨胀、交织、固化！无数坚韧无比、流淌着月华般神圣光泽的藤蔓凭空涌现，层层叠叠，瞬间将那些被贯穿、濒临死亡的队员们，连同刺入他们身体的荆棘触手末端一起，严严实实地包裹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翠绿色巨茧！

“咚！咚！咚！” 沉重的坠地声接连响起。那些巨茧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搏动，强行吊住了茧内之人最后一缕生机，也将无惨试图吞噬生命恢复自身的荆棘触手死死隔绝在外！场面诡异而震撼。

“又是……这种碍事的藤蔓！” 刚刚从肉瘤中彻底重塑身躯的鬼舞辻无惨，身着（？）什么也没有穿，面容俊美妖异，猩红的竖瞳中却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清晰地感觉到，荆棘上传来的并非生命能量被汲取的快感，而是一种被规则力量强行排斥、隔绝的冰冷触感。他猛地甩动荆棘，试图将那些碍事的巨茧连同里面的“食物”一同绞碎，却发现那些藤蔓构成的茧壳坚韧得超乎想象，短时间内竟无法破坏！

“该死的东西！” 无惨的怒火更炽，这些他视为蝼蚁、用来恢复体力的“点心”，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同一种力量阻挠！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火之神神乐·圆舞！”

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冲破弥漫的血腥气，悍然切入战场！正是循着气息与队员们最后呐喊赶来的富冈义勇与灶门炭治郎！义勇的刀锋划出绝对防御的领域，试图将无惨攻向其他方向的荆棘挡开；炭治郎的日轮刀则燃烧着赤红的烈焰，带着焚尽一切的意志，直劈无惨因甩动荆棘而露出的脖颈空档！

“碍事的虫子！” 无惨看也不看，仅凭意念操控，数条更加粗壮、缠绕着紫黑色毒雾的荆棘如同毒龙般从他的背部暴射而出，精准地撞向义勇的“凪”之领域，同时另一条荆棘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抽向炭治郎！

轰！咔嚓！ 义勇的领域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裂痕，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整个人被狠狠撞飞，砸进一堆倒塌的木箱中，冰蓝色的日轮刀脱手飞出。炭治郎的刀锋虽然斩断了几条荆棘，但更多的荆棘如同跗骨之蛆缠绕而上，他奋力格挡闪避，赤红的瞳孔死死锁定无惨，额头的斑纹灼热欲燃。

————

“愈史郎先生！就是现在！” 远处回廊的阴影中，甘露寺蜜璃强忍着对无惨的恐惧，翠绿的大眼睛紧盯着愈史郎。她按照计划，猛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恋柱标志性的、充满元气却也极具穿透力的呐喊：“鸣女——！你这个胆小鬼！只会躲在无限城里欺负弱小吗？有本事来抓我啊！我就在这里！” 她甚至故意挥动日轮刀，粉色的刀光在昏暗的空间中格外醒目，试图吸引鸣女的注意。

几乎在蜜璃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无限城某处绝对隐蔽的角落，愈史郎紧闭双眼，额角青筋暴起，全身鬼气以一种近乎自毁的强度疯狂涌动！他借助蜜璃制造的那一丝极其细微的声波定位，将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尖锥，狠狠刺向鸣女操控无限城的核心意识节点！

“呃啊……给我……断开！” 愈史郎发出痛苦的嘶吼，七窍都渗出血丝。他正在强行争夺无限城的控制权！整个无限城剧烈地震颤起来，空间扭曲变得更加狂暴无序，重力忽左忽右，巨大的梁柱和房间板块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鸣女那无处不在、冰冷空洞的琵琶声，第一次出现了混乱的杂音！

“混账！珠世身边的那个小鬼” 无惨瞬间感应到了无限城控制权的动摇和对鸣女的干扰，这比炭治郎和义勇的攻击更让他暴怒！他猩红的竖瞳猛地转向鸣女的方向，杀意沸腾。

就在这一分神的电光火石之间！

“机会！” 炭治郎的野兽般直觉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通透世界的境界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无惨体内那五脑七心的核心位置被瞬间洞察！他强行突破荆棘的封锁，将全身力量、意志、对逝去亲友的所有思念与愤怒，尽数灌注于这一刀之中——日之呼吸·碧罗之天！刀锋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赤红流星，直刺无惨的心脏要害！

“找死！” 无惨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竟被一个人类少年激到需要防御！他甚至放弃了部分对无限城震动的压制，一条比其他荆棘更为凝练、尖端闪烁着妖异紫黑色光芒的触手，以超越炭治郎斩击的速度，后发先至，如同毒蝎的尾针，狠狠刺向炭治郎的右眼！这是纯粹杀意的宣泄！

噗嗤！ “啊啊啊——！”炭治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视觉！温热的液体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灼烧感从右眼窝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脸颊。日轮刀上的火焰因剧痛和失衡而剧烈摇曳，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击，在距离无惨心口仅一寸之遥的地方，颓然偏斜，只在无惨的身体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很快恢复的划痕。

“炭治郎！” 刚从废墟中挣扎爬起的义勇目睹这一幕，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不顾一切地扑向无惨，试图救援。

“结束了，带着你的呼吸法下地狱去吧！” 无惨脸上露出残忍而快意的笑容，更多的荆棘毒龙般噬向因剧痛而动作停滞、门户大开的炭治郎，誓要将其撕成碎片！

“恋之呼吸·陆之型·猫足恋风！”

“蛇之呼吸·壹之型·委蛇曲斩！”

两道身影如同神兵天降！甘露寺蜜璃以不可思议的柔韧身法，如同灵猫般切入炭治郎与荆棘之间，粉色的日轮刀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幕，险之又险地弹开数条致命荆棘！伊黑小芭内则如同真正的毒蛇，从刁钻的死角悄无声息地滑出，镝丸嘶鸣预警，异形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斩无惨操控荆棘的手臂关节！

铛铛铛！嗤啦！ 金铁交鸣与血肉被割裂的声音同时响起！小芭内的刀在无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伤口瞬间就愈合，但成功干扰了无惨对部分荆棘的操控，为蜜璃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两人合力，硬生生在无惨的死亡荆棘下，将炭治郎护在了身后！

“甘露寺！伊黑！” 炭治郎捂住血流如注的右眼，仅存的左眼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涌起绝处逢生的巨大感激。

“唔……控制……权……” 另一边，愈史郎同无惨的争夺战也到了白热化！他浑身浴血，身体因过度负荷而不断崩裂又再生，与鸣女的精神角力如同两股洪流在无限城的地基中疯狂对冲。空间扭曲达到了极致，巨大的裂缝在墙壁和地板上蔓延，悬浮的板块开始失控坠落！鸣女那混乱的琵琶声中，第一次夹杂了类似痛苦和挣扎的尖锐音符。

“卑贱的造物……也敢觊觎我的东西？！” 无惨感受到了鸣女意识的剧烈波动和无限城濒临崩溃的征兆，他彻底暴怒！放弃了对炭治郎等人的持续攻击，将绝大部分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愈史郎与鸣女意识纠缠的核心节点！他要的不是控制，而是彻底的毁灭！

“——！” 愈史郎发出绝望的惊愕，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更高位阶鬼王的恐怖意志，蛮横地碾碎了他与鸣女之间脆弱的精神连接，并直接引爆了鸣女的核心意识！

噗！ 一声沉闷的、仿佛灵魂被捏碎的轻响过后，鸣女那混乱的琵琶声戛然而止。无限城中无处不在的、属于她的冰冷窥视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紧接着，支撑整个异空间的“规则”开始崩溃！

轰隆隆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震动席卷了整个无限城！不再是结构变换，而是彻底的、不可逆的崩塌！巨大的木质回廊如同脆弱的积木般断裂、坠落；悬浮的房间板块失去控制，互相猛烈撞击，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承载着一切的无尽暗红色虚空背景，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出现无数裂痕，来自外界微弱的天光从裂缝中透入！空间本身发出了濒临毁灭的哀鸣！

“无限城……要塌了！” 伊黑小芭内异色双瞳中映出末日般的景象，声音凝重到了极点。

“愈史郎！”

珠世小姐的虚影仿佛在愈史郎濒临崩溃的意识中闪现。愈史郎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眼中却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还没完……珠世大人……我答应过您的……” 他榨干灵魂最后的力量，在鸣女细胞彻底崩坏、无限城坐标完全消散前的最后一刹那，强行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空间锚点！

“以鸣女之残骸……送你们……去有光的地方！” 愈史郎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双手狠狠按在崩裂的地板上！

嗡——！ 无数道柔和的、带着空间波动涟漪的白色光芒，如同精准的定位光束，瞬间笼罩了战场上每一个还活着的身影——重伤的炭治郎、挣扎起身的义勇、护在炭治郎身前的蜜璃和小芭内、远处在废墟中互相搀扶的杏寿郎和刚刚用藤蔓稳住伤势的梦子（她发间的白玉紫藤簪在混乱中闪烁着微光）、实弥，行冥以及那些静静矗立在战场角落、包裹着无一郎、玄弥、普通队员们的翠绿色巨茧！甚至连惊慌失措的鎹鸦们也被光芒包裹！

“抓紧！” 杏寿郎洪亮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依然清晰，他一把抓住身边梦子冰凉的手腕，金红色的眼眸望向光芒来源的方向，颈间的月华藤围巾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猎猎飞舞。

下一刻，天旋地转！失重感猛地攫住所有人！眼前破碎崩塌的无限城景象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飞速褪色、消散！

冰冷、潮湿、混杂着硝烟与泥土气息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脚下传来了久违的、坚实土地的触感。清冷的、带着破晓前最后一丝寒意的夜风，吹拂在每一个劫后余生者的脸上。

他们出来了。 站在一片狼藉、遍布巨大坑洞和燃烧残骸的产屋敷宅邸废墟之上。

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一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鱼肚白，正顽强地刺破深沉的天幕，宣告着漫长黑夜的终结，与最终决战的黎明，即将到来。

梦子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那微弱却依旧让她皮肤感到刺痛的晨光熹微，紫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看着周围：重伤但存活的炭治郎（被蜜璃和小芭内扶着）、沉默擦去嘴角血迹的义勇、紧紧握着日轮刀严阵以待的杏寿郎、惊魂未定却迅速集结的柱们、以及那些散落在废墟各处、如同生命墓碑般静静矗立的翠绿色巨茧……还有天空中盘旋的、发出劫后余生鸣叫的鎹鸦们。

一个不少。 在“归尘之种”的规则庇护下，在这场惨烈的无限城绞杀战中，鬼杀队……奇迹般地无人真正死亡！

然而，这份沉重的“无人死亡”背后，是她即将支付的终极代价——抹消自身的存在与羁绊。她看向杏寿郎，他正关切地望向炭治郎的伤势，火焰般的侧脸在微光中坚毅如铸。梦子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心口，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片冰冷。藤蔓低语，心火灼灼，此身归尘的倒计时，随着黎明的逼近，已清晰可闻。

她的目光最终落回废墟中央——那个站在崩塌巨坑边缘，沐浴在将尽夜色中的白色身影。鬼舞辻无惨正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竖瞳死死盯着东方那抹越来越亮的鱼肚白，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珠世的药剂（加速衰老）和阳光的双重绞索，已套上了他的脖颈。

最终决战之地，已从异空间，转移到了这即将迎来朝阳的人间。而赌上一切守护下来的同伴们，将在这里，迎来终结千年诅咒的……最终回合！

（第四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