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炼狱杏寿郎,在众人逐渐散去、各自沉浸在团聚的喜悦和莫名失落中时,拖着沉重而茫然的步伐,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自己在蝶屋的临时居所。巨大的空虚感依旧盘踞在心头,那个模糊的紫色身影和锥心的悲伤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他推开房门,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
然后,他的视线凝固了。
在他的枕边,安静地放着两个小小的、用柔软毛线精心钩织的玩偶。
一个玩偶有着火焰般竖起的金红色短发,浓眉大眼,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充满阳光力量的笑容,身上穿着缩小版的炎柱羽织,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另一个玩偶依偎在金红玩偶身边,银白色的长发用更细的银线勾勒,发间似乎还簪着一朵小小的紫色水晶花(材料取自某次任务获得的碎晶)。她穿着深紫色的和服,圆润的脸蛋上,紫色的眼眸用两粒极其精巧的紫色琉璃珠点缀,眼神温柔而宁静。两个玩偶的手被巧妙地钩织在一起,紧紧牵着。
杏寿郎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门口。金红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死死盯着那两个小小的玩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滚烫的熔岩填满!那股被强行抹去的悲伤和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爱恋,如同沉睡的火山,在这一刻被这两个小小的玩偶粗暴地唤醒、点燃!虽然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的荒漠,但情感却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呃…啊…” 一声痛苦至极、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溢出。他踉跄着扑到床边,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两个玩偶,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落在玩偶小小的、微笑的脸上。
他认得那个金红色的玩偶,那是他自己。 可旁边那个银发紫眸的…是谁? 为什么看到她的玩偶,心会痛得像要碎掉? 为什么空白的脑海里,会响起一个温柔又悲伤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为什么臂弯里,还残留着拥抱过谁的冰凉触感?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所有人都活着,他却觉得失去了整个世界?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杏寿郎将那个小小的银发玩偶紧紧按在剧烈起伏的心口,仿佛想将那虚幻的身影重新按回自己空荡的灵魂。滚烫的泪水浸湿了玩偶的银线发丝。巨大的悲伤、无解的空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爱恋,在这个失去了最重要记忆的炎柱胸腔里,翻江倒海,最终化为一声压抑到极致、却无人能解的悲鸣,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我的…妻子…?”
窗外,阳光正好,紫藤花在微风中摇曳,散发着宁静的冷香。废墟上,劫后余生的人们相拥而泣,冰释前嫌,笑声和泪水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桑岛慈悟郎拍着槙寿郎的肩膀说着什么;实弥别扭地揉着玄弥刺猬般的头发;香奈惠三姐妹依偎在一起;小芭内和蜜璃红着脸并肩而立;行冥任由小千代抱着他的手臂哭泣,脸上是释然的悲悯;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和祢豆子打闹在一起;产屋敷一家在众人的簇拥下,平静地感受着重获的生机。
一切都那么完美,一切都充满了希望。所有的悲伤似乎都被抚平,所有的遗憾似乎都被弥补。
只是,再无人记得,曾有一个银发紫眸的少女,如同悄然划破永夜的流星,用自己存在的彻底湮灭,换取了这片废墟之上,所有人的春天。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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