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卷（四）暴君源赖朝

镰仓·建久三年

源赖朝正式就任征夷大将军，镰仓幕府成立。

庆典上，贵族们强颜欢笑，天皇的使者颤抖着宣读诏书，而源赖朝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轻抚腰间的蜘蛛切。

“从今日起，”他对着跪伏的群臣宣布，“天理会直属幕府管辖。各地神社供奉，七成上缴天理会。”

有老臣颤声反对：“将军，这不合祖制……”

“祖制？”源赖朝轻笑，伪瞳紫光一闪。

那名老臣突然捂住喉咙，脸色涨红，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片刻后，他的皮肤开始泛青，眼球凸出，竟被当场转化成了傀儡！

“现在，”源赖朝环视噤若寒蝉的众人，“还有谁要谈祖制？”

镰仓·建久四年

源赖朝的寝殿内，地板上铺着一张巨大的日本地图，上面钉满了染血的符咒。每一道符咒都代表着一处鬼巢。

跪在一旁的天理会术士颤抖着递上竹简：“将军，这是最新的饿鬼将实验结果。三十名囚犯中，只有一人存活，但力量已经超越普通鬼兵三倍……”

“废物。”源赖朝一脚踢翻术士，“我要的是能踏平京都的军队，不是这种残次品！”

他走到窗前，俯瞰着夜色中的镰仓。这座新兴的幕府都城，每一块基石下都埋着尸骨，反对他的贵族、功高震主的家臣、甚至流着相同血脉的源氏族人。

“传令下去，”他对着阴影中的鬼兵说道，“明日将所有平家余孽送到鬼巢。”

源赖光的遗体被囚禁在透明的水晶棺中，高悬于大手门之上。

他的尸身历经百年不腐，仍保持着临终时的姿态，白发束得一丝不苟，狩衣平整如新，双手交叠于胸前，仿佛只是沉睡，可如今，他的遗体成了源赖朝最得意的“战利品”。

“看啊！”源赖朝站在城楼上，对着聚集的平民大笑，“这就是你们曾经的英雄！”

不明真相的民众，在幕府和天理会铺天盖地的宣传下，早已深信源赖光是招致一切灾祸的“初代魔主”。他们向水晶棺投掷石块、污物，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都是你这个恶魔带来的灾难！”

“滚回地狱去吧，源赖光！”

“为什么死了还要祸害我们！”

小孩们跳着新编的绳戏，歌词唱着：“赖光公，挂高高，看着鬼吃人哈哈笑……”

水晶棺下，天理会的武士们正进行着“表演”，一名农夫被按在祭坛上，尸血顺着铁管灌入他的喉咙。他的皮肤迅速溃烂，骨骼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只哀嚎的饿鬼。围观的平民被迫鼓掌。

小孩被哄骗着用木棍击打水晶棺。每敲一下，源赖朝就赏赐一块糖，游女们被命令对着源赖光的遗体诉说“罪行”：“我错了，我不该相信斩鬼人的谎言，鬼怪才是我们的救世主……”

每日辰时，源赖朝会亲自挑选一名“祭品”，在棺前进行尸血改造。今日是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她被按在石台上，尸血从耳鼻灌入。源赖朝抚摸着水晶棺，低笑道：“叔父大人，您可满意这个新时代？”

朱雀大道的宴席上，贵族正享用着享用着由“驯化鬼怪”烹饪的“珍馐”：河童刺身、饿鬼骨髓汤、骨女手指天妇罗……

席间，源赖朝命人将反抗者的子女带上来，让他们亲眼看着父母被改造成鬼怪，再强迫他们吃下父母的肉。

水晶棺中的遗体始终未腐，但某些夜晚，守城的武士声称看到棺中的遗体在流泪。

源赖朝得知后，反而更加兴奋。他命人将更多的“祭品”带到城门下，对着水晶棺凌虐。

“赖光公，您若真有灵，为何不杀了我？”他大笑着，当众割开一名老斩鬼人的喉咙，鲜血喷溅在水晶棺上，“您看，这就是您守护的天理！”

镰仓·建久四年·京都郊外。

渡边纲的隐居处是一座简朴的草庵，周围种满白梅。

源赖朝带着仪仗队抵达，这位昔日的斩鬼人正坐在廊下擦拭一把太刀。尽管这个时候他已经很老了，但握刀的手依然稳健。

“渡边大人。”源赖朝微笑着行礼，伪善的面具戴得完美无缺，“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

渡边纲头也不抬：“将军亲临寒舍，是要取老朽的性命吗？”

源赖朝笑道：“您说笑了。我此行只为求一件东西，童子切安纲，交出来，念你昔日微功，可许你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 老人的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怒，“看着你用活人炼尸，将主公守护过的江山变成鬼域？看着你将主公的遗体悬于城门，日夜受尽唾骂与羞辱？看着你以童子切之名，行妖魔之事？”

渡边纲终于抬头：“源氏的至宝，岂能交给一个豢养鬼物的疯子？”

仪仗队中的武士们勃然变色，手按刀柄。源赖朝抬手制止：“您老了，记忆有些混乱。天理会如今是护国之盾，那些实验……呃，都是为了对抗潜在的威胁。”

“威胁？”渡边纲突然大笑，“最大的威胁，不就站在我面前吗？”

他缓缓起身，太刀出鞘三寸，不是童子切，而是自己的佩刀鬼切。

“我最后说一次，”渡边纲挺直佝偻的背脊，“童子切早已交给该托付之人。”

源赖朝伪善的面具终于碎裂。伪瞳紫光大盛，无形的压力让院中梅枝纷纷折断。

“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说好听点叫你声老爷子，说难听点，你就是我们清和源氏的一条狗，难道你想窃据我源氏圣物吗？”源赖朝的脸色阴沉下来。

渡边纲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你纵容天理会豢鬼炼尸，视人命如草芥，你悬挂主公遗骸，亵渎英灵，你所行之事，比当年酒吞童子、茨木童子更甚！你必将遭万世唾骂！源氏的荣耀，早已被你玷污殆尽！”

“万世唾骂？渡边纲，你老糊涂了。” 源赖朝冷笑，“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终结乱世，建立幕府，统御神魔之力，开创武家盛世，后世只会铭记载我是拨乱反正、再造乾坤的圣君，至于你们四天王？不过是史书上记载的勾结鬼物的叛徒，真正被万世唾骂的是你们——四天王！”

“哈哈哈！圣君？” 渡边纲仰天大笑，“一个靠吸食人血、奴役尸骸、悬挂先祖来粉饰太平的‘圣君’？源赖朝，你骗得了世人，骗得了史书，但你骗不了天！童子切安纲，乃斩鬼卫道之魂所寄！它岂会认你为主？你想知道它在哪？做梦！”

“老东西，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渡边纲迎着威压向前一步，刀光如雪：“来。”

暴怒下的源赖朝亲自出手。蜘蛛切带着黑气斩向渡边纲，渡边纲勉强架住，却被震得连退三步。

“最后问一次，”源赖朝一脚踹翻刀架，“童子切在哪？”

“在会用它斩鬼的人手里。”渡边纲咳着血沫回答。

源赖朝不再废话，一声令下，无数根鬼爪刺穿了渡边纲干瘦的身躯，随后源赖朝亲手斩下了他的头颅。

“搜！”源赖朝对着鬼兵咆哮，“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但最终，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镰仓·建久五年·奥州·冬

无数鬼兵如潮水般涌入平泉。它们皮肤青灰，指甲如刀，见人就杀，而源赖朝只是冷漠地注视着这场屠杀。

“将军，要留活口吗？”

“不必了。”源赖朝下令，“全部杀光。”

村庄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河水被染红，尸体堆积如山，被鬼物撕碎吞食。

奥州平泉，衣川馆。

风雪中的衣川馆，源义经正在佛堂诵经。

这位传奇武将如今一袭白衣，腰间佩着用白布层层包裹的长物。门外突然传来惨叫，紧接着是利刃破空与躯体倒地的闷响。

“终于来了吗……”他轻声叹息，解开白布，里面包着的赫然是失踪的童子切安纲。

源赖朝踹开佛堂大门，看到盘坐在佛像前的源义经。雪花从破碎的窗棂卷入，落在他肩头，竟像是佛尊洒下的莲瓣。

“兄长。”源义经平静地抬头，“你连最后一片净土都要玷污吗？”

源赖朝冷笑，身后涌出十余名鬼兵：“把刀给我，念在兄弟情分上，给你个痛快。”

源义经抚过刀身，突然轻笑：“你知道吗？童子切在赖光公手中时，从未斩过无辜之人。”

“可笑！”源赖朝的伪瞳紫光暴涨，“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挡得住我的鬼军？”

话音未落，数十只鬼物从四面八方扑来。源义经身形如电，童子切化作寒光，每一刀都精准斩断鬼物的关节。黑血飞溅，伪瞳操控的怪物竟然后退了半步，这把刀上残留的黄泉鬼瞳之力，让它们本能地恐惧。

“给我杀了他！”源赖朝怒吼。

“你变了，兄长，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说要当个大英雄。”源义经喘息着，刀刃指向源赖朝，“可你看看你现在，比鬼还像鬼！”

“变的是这个世道！”源赖朝怒吼，“权力才是真理，弱肉强食才是天理！”

激战持续了半个时辰。源义经身上溅满鬼血，但他始终守着佛堂门槛，没让任何敌人触及佛像。

最终，一支箭矢从背后贯穿他的膝盖。源义经跪倒在地，源赖朝亲自上前，蜘蛛切刺入他的腹部。

“为什么……”源赖朝拧动着刀柄，“非要逼我亲手杀你？”

源义经咳着血，嘴角竟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源赖光大人……您看到了吗……天理会……已经堕落了……”

暴君源赖朝用童子切亲手割下了源义经的头颅，他提着首级走出佛堂时，天空突然飘落几片白梅，正好覆在源义经未瞑目的双眼上。

镰仓·建久十年

源赖朝的伪瞳正在溃烂，暗红色的脓血顺着脸颊流淌，腐肉散发出死鱼般的腥臭，半张脸已经扭曲如恶鬼。

“将军，药来了……”侍女颤抖着捧上玉碗，里面盛着粘稠的黑血。

他一把抓过碗灌下，却突然掐住侍女的脖子：“你在害怕？”

“不、不敢……”

“咔嚓。”

源赖朝一把捏碎了她的喉骨，随即癫狂大笑起来，而侍女逐渐僵硬的脸上，凝固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门外传来打斗声，源赖朝推开门，却见长廊尽头站着长子源赖家。手中的短刀滴着黑血，脚边躺着四名被剖腹的鬼武者。

“连你也背叛我？！”源赖朝的鬼瞳炸开血丝，操控鬼兵扑杀亲子。

“父亲……您早就是怪物了。”源赖家看着扑杀过来的鬼兵，挥刀自刎，血溅在御帘上的源氏家纹，“清和源氏的荣耀，不能毁在……”

当夜，他最信任的家臣梶原景时送来密报： “北条氏勾结僧兵，欲在明日佛事时行刺。”

源赖朝的伪瞳凶光闪烁：“正好，把北条一族全喂给饿鬼将。”

翌日，鹤冈八幡宫。

源赖朝跪坐佛前，身后站着二十名鬼兵护卫。北条义时上前献香，却不知源赖朝早已锁定他的咽喉。

“噗！”

一柄短刀突然从背后刺入他的心脏。

源赖朝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梶原景时冷漠的脸。

“你……”

“天理之剑，当斩世间恶鬼。”景时拧动刀柄，“您已经……不配为人了。”

讽刺的是，当源赖朝倒地抽搐时，那些耗费巨资培育的鬼兵，竟因伪瞳失效而当场发狂，将他的尸体撕成碎片。

镰仓·正治元年

源赖朝死后，天理会迅速拥立北条时政为幕府执权。清和源氏幸存者被冠以“鬼化嫌疑”，源实朝饮下北条家进献的“延寿酒”，七窍流血暴毙，源赖纲被改造成人面犬，拴在京都街头示众。

表面上，北条家掌控幕府，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统治者是天理会。北条时政不过是傀儡，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必须经过天理会高层的默许。

天理会不再公开露面，而是以“幕府顾问”的身份，暗中操控政局，北条家虽然名义上统治日本，但任何违背天理会意志的“执权”，都会“意外身亡”。

天理会利用幕府的权力，颁布各项政策疯狂压榨平民，如《身份固化法》规定，平民永远不得晋升，武士阶层世袭垄断，确保天理会统治稳固，《禁武令》收缴民间武器，如有私藏武器者，株连九族。

比叡山僧人被迫学习《尸血经》，佛像全部换成鬼王像，祭祀仪式改用活人心脏，神官称这是“赖光公晚年秘传”，能剧《源赖光斩鬼传》被禁演，改为《鬼慈母》，连歌都必须加入赞美鬼怪的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