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禄元年·京都·聚乐第·天守阁深处
“朝鲜王竟敢拒绝借道让我征伐明国?”老鬼子丰臣秀吉猛地将国书摔在地上,:“区区弹丸小国,也配违逆我的意志?”
丰臣秀吉刚刚统一日本,自诩为“天下人”,此刻正凝视着案上的地图,朝鲜、大明,乃至更远的土地,都在他的野望之中。
“关白大人何必动怒?”柳生宗次郎自黑暗中缓步走出。他身着漆黑胴丸,腰间悬着名刀三日月宗近,“朝鲜李氏王朝,武备松弛,君臣昏聩,如同熟透的果实,只待我大和勇士摘取。”
“哦?”丰臣秀吉说道,“朝鲜?弹丸之地,取之何益?柳生教主,你费尽心思助我平定六十六州,总不会只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吧?”
“朝鲜,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太阁殿下。”他的指尖重重按在大明的位置,“真正的盛宴,在那万里神州!大明,地大物博,财富堆积如山,子民亿万,然其朝廷腐朽,军备废弛,御鬼师内斗不休,早已是外强中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织田信长公曾言,‘天下布武’,但他至死都未能跨过朝鲜海峡。”柳生宗次郎继续说道,“殿下已握有四海之权柄,功绩超越历代武家。然此等伟业,若止步于这岛国一隅,岂非明珠暗投?唯有挥师西进,饮马鸭绿,踏破山海关,将那大明锦绣江山尽收囊中,方能成就千古未有之霸业!届时,殿下之名将与日月同辉!大明皇帝之尊位,亦非殿下莫属!”
“哈哈哈!说得好!柳生教主!本太阁之志,岂是区区日本可容?那大明江山,合该由我丰臣秀吉主宰!”丰臣秀吉狂笑。
“太阁殿下有此雄心,天理会自当倾力相助。”柳生宗次郎微微躬身,“在下已为关白大人备好了一支不死之军。”
天守阁的纸门猛然洞开,冷风灌入,庭院中,数十具形态各异的怪物静立。
“鬼武者!”
最前排的黑甲尸怪低吼一声,指骨异化成森白骨刃,眼中泛着幽绿凶光。它们整齐划一地拔出太刀,刀锋寒芒刺目。
“青坊主!”
身高近三米的巨尸缓缓爬出,肌肉虬结如铁石,双臂异化成攻城锤般的骨槌,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它低吼一声,声浪震得屋檐瓦片簌簌掉落。
“阴摩罗鬼!”
形似秃鹫的怪物盘旋于庭院上空,翼展近三米,铁钩般的利爪寒光凛冽。它猛地抓起一块巨石,振翅高飞,随后松爪,巨石轰然砸落,地面龟裂,尘土飞扬。
丰臣秀吉见状狂笑:“哈哈哈!有此雄兵,莫说朝鲜,便是明国的万里河山,亦将尽入我手!”
柳生宗次郎恭敬道:“关白大人雄才大略,自当君临天下。”
“好!好!好!”丰臣秀吉兴奋得手舞足蹈,“柳生教主,你真是本太阁的股肱之臣!传令,命小西行长、加藤清正为先锋,三个月内,我要朝鲜王跪伏在我脚下,明年此时,我要在北京的皇宫里喝庆功酒!让那些朝鲜贱民、明朝猪猡,在我日本的神威下颤抖吧!哈哈哈!”
黎明时分,柳生宗次郎独自站在的天守阁的门口,身后传来木屐声。
“你蛊惑了他。”德川家康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柳生宗次郎轻笑:“我只是给了关白大人一个选择。”
“用日本的国运作赌注?”
“不。”柳生望向东边,那里,朝阳正在升起。 “是让明国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日出之国。”
次日,丰臣秀吉正式颁布《尸狩诏》,出兵朝鲜,剑指大明!
码头上,小西行长望着满载尸怪的战船,双腿发软。
“小西大人,”柳生宗次郎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此战有失,关白大人会用你的头盖骨盛酒。”
万历二十年四月十三日·朝鲜·釜山浦
浓雾笼罩着整个釜山港。朝鲜守军站在城墙上,不安地眺望着远方。
“什么情况?”一名士兵忽然指向海面。
雾中,无数黑影正缓缓靠近,不是船只,而是数以千计的黑影正在泅渡。
“敌袭——!”
警报刚刚响起,海面便炸开滔天黑浪。无数河童已经跃上码头,这些两栖怪物指间长着蹼膜,指尖延伸出十厘米长的骨爪,它们发出婴儿哭泣般的尖叫声,以惊人的速度爬上城墙,利爪撕开守军的喉咙,将尸体拖入水中。
“放滚木!倒火油!”
守将郑拨的吼声在混乱中格外刺耳。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推动预置的滚木,然而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挡不住这群凶兽。它们背部的鳞片正在分泌某种阻燃黏液,使得火油无法附着燃烧。
城墙上的烽火台突然集体炸裂,数百只阴摩罗鬼如乌云般压顶而来。它们的人脸扭曲狞笑,每片羽毛都滴着脓血,它们俯冲时脖颈会像蛇般扭转,确保利齿能精准咬断猎物的颈椎。有个朝鲜士兵刚斩落一只的翅膀,就被另外三只按住四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眼被鸟喙状的嘴叼出。
釜山城头,一名朝鲜将领刚举起令旗,就被飞掠而过的辘轳首一口咬断手腕。
“救……我……”他的喉咙里挤出最后两个字,随即头颅被硬生生扯下。
港口的防波堤突然崩塌,十二个穿着改造铠甲的怪物冲上岸。这些鬼武士的关节处延伸出锋利的骨刺,面甲缝隙中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球。火铳队的齐射只让最前排的怪物踉跄了几步,铅弹打在对方铠甲上只留下凹痕,那根本不是金属,而是某种角质化的生物装甲。
“撤退!撤到内城!”
通往内城的街道上,幸存的士兵突然听见地底传来挖掘声。青石板路突然爆裂,数十条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这些手臂关节反曲,指甲尖锐如刀,抓住脚踝就往地下拖拽。锋利的指甲刺穿了朝鲜士兵的皮肉,紧接着分泌出神经毒素,他们瞬间就瘫软如泥。
“小心侧翼!”
三个青坊主撞塌了临街店铺冲出来,它们青灰色的皮肤下血管虬结,每步都在石板路上留下裂痕。最魁梧的那个抡起人骨禅杖,一击就打飞了五个士兵,他们的胸骨凹陷声百米外都清晰可闻。
“结阵!长枪队上前!”
朝鲜士兵的枪阵刚成型,地面突然震动。一个直径两米的肉轮碾过街道,轮缘的骨刺将拦路者统统腰斩。这个轮入道的中心嵌着张扭曲人脸,正不断喷出腐蚀性黏液。被溅到的士兵惨叫着抓挠自己的脸,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郑拨最后的希望是威力巨大的床弩。三支巨箭呼啸而出,最前面的青坊主被钉在了墙上。但没等守军欢呼,这个怪物就怒吼着折断箭杆,带着满身黑血继续冲锋。
郑拨还想指挥反击,然而天理会执行官渡边刃心已悄然而至,手中的鬼切划出诡异的弧迹。
宝藏院枪流·飞鸟!
郑拨仓促横枪格挡,却见枪尖竟绕过他的防御,直刺咽喉!
“噗嗤!”血花飞溅!
渡边刃心挥刀血振,郑拨的尸体缓缓跪倒,眼中仍残留着不可置信。
码头上漂浮着数百具残缺的尸体,海水被染成了暗红色。那些获胜的怪物正安静地啃食着战利品,它们变异的消化系统能连骨带甲一起消化。
城中央的广场上,小西行长得意洋洋地踩着朝鲜官员的尸体。
“哈哈哈!什么小中华,简直不堪一击!”他转身对副将笑道,“快去给关白大人报喜,就说我们三天就能打到汉城!”
朝鲜·王京汉阳·景福宫
“陛下!釜山失守!倭寇已至庆州!”
朝鲜国王李昖面如死灰,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
“不可能……倭寇怎会如此之快?!”
“不是倭寇……”传令兵浑身是血,颤抖着说道,“是……是妖怪!它们吃人!”
当夜,朝鲜王室仓皇北逃,而日本军队紧随其后,沿途焚烧村庄、屠杀平民。他们实行“人狩”,每攻下一城,必屠尽青壮,只留妇孺为奴。尸体堆积如山,天理会执行官藤原鬼斩站在南大门城楼上,脚下踩着用头颅堆成的金字塔。
天理会的鬼怪兵团更是肆无忌惮,轮入道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碾碎无数溃军。骨女将死者的头发编织成绳。饿鬼成群结队,啃食尸体,甚至活人,鼓胀的胃袋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消化声。
小西行长见状哈哈大笑:“多喂些!等它们吃饱了,正好去追朝鲜王!”
朝鲜大地,哀鸿遍野。
大明·北京·紫禁城·乾清宫
朝鲜八道沦陷的血书败报传入大明:“倭寇驱使恶鬼,朝鲜八道尽陷,乞天兵速救!”
“诸卿!”万历皇帝说道,“朝鲜告急,倭奴驱使妖鬼,屠城灭地,已近我辽东,唇亡齿寒之理,三岁小儿皆知,尔等食君之禄,可有退敌良策?”
朝堂上,大臣们仍在低声谈笑,仿佛这场灭国之祸与他们无关。
殿角几名身着华服的权贵正在交头接耳,为首的郑国泰摇着折扇道:“陛下,辽东苦寒之地,丢了也罢,不如迁都南京暂避锋芒。”
“荒谬!”杨镐怒目而视,“我大明被一个蕞尔小国打得迁都,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兵部尚书咬牙出列:“陛下,当务之急是调集朝廷派御鬼师北上,否则……”
“御鬼师?”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冷笑,“朝廷派那群人,现在还在和江湖派狗咬狗呢!”
万历皇帝的目光看向乐彩绫,她是大明御鬼师朝廷派的首领。
“绫……”万历的声音甚至有一丝恳求,“倭寇妖鬼,非人力可敌。你御鬼师朝廷派可能为国分忧?”
“陛下,倭寇妖鬼,虽然看着可怕,不过我朝廷派御鬼师传承千年,自有破邪卫道之术。”她话语微顿,鬼瞳寒光一闪,“不过,如今心腹之患,不在倭奴,而在萧墙之内,江湖派那群泥腿子,划地为王,强征‘平安钱’,不从者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家破人亡,与匪类何异?更兼其与我朝廷派素有积怨,械斗仇杀,屡禁不止,若朝廷大军北上抗倭,江湖派必趁机作乱,故臣以为,当以雷霆手段,先行剿灭江湖派,稳固后方,方可无后顾之忧,全力东征。”
大明的御鬼师分朝廷派和江湖派,朝廷派依附权贵,行事霸道,欺压百姓,江湖派划分地盘强收保护费,不从者甚至被活活打死,两派矛盾尖锐,内斗不休。
“够了!”万历打断她,“天理会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再内斗下去,便宜的只会是天理会!”
“陛下,内患不除,外战难安,攘外必先安内,否则到时候内外交困,后果不堪设想。”乐彩绫仍然不为所动。
“来不及了!”万历皇帝突然提高声音,“前线急报,那些怪物一日能推进八十里!等你们打完内斗,怕是天理会都打到京城脚下了!”
乐彩绫沉默片刻:“那陛下的意思是?”
“和谈。”万历皇帝颓然坐回龙椅,“朕要你们两派暂时放下恩怨,共同抗敌。”
江湖派总坛·洞庭湖畔。
“绫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江湖派的地盘?”江湖派首领洛依水轻笑。
乐彩绫冷着脸:“天理会已杀至辽东,陛下有令,朝廷派与江湖派即刻停战,共抗外敌。”
“哦?”洛依水挑眉,“你们朝廷派平日里欺压百姓、克扣军饷,现在倒想起我们了?”
“江湖派又是什么善类?”乐彩绫冷笑,“因拖欠保护费被你们活活打死的人还少吗?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谁手上没沾血?有必要装作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吗?”
洛依水猛地拍案而起,霜月剑应声出鞘三寸,寒气瞬间弥漫整个大厅:“这些年被你们苛捐杂税逼死的百姓不是更多?前几日你们突袭青城山,杀我数十名弟子,现在又跑来议和?你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你以为我想和你们谈吗?”乐彩绫眼中怒火升腾:“洛依水!国难当头,你还计较这些?”
“计较?”洛依水猛地起身,霜月剑出鞘三寸,寒气瞬间弥漫大厅,“你们朝廷派杀我江湖弟子时,怎么不计较?!”
“锵——!”
赤霄刀与霜月剑悍然相撞,火花迸溅!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乐彩绫的刀势霸道凌厉,每一击都带着灼热气浪。洛依水的剑法则诡谲莫测,剑锋所过之处,冰霜凝结。
大厅内的桌椅在激战中粉碎,双方弟子纷纷拔剑,眼看就要爆发混战——
“住手!”
一声暴喝,一名白发老者踏入大厅,手中拐杖重重砸地,竟震得所有人身形一晃。
禾老,江湖派元老,同时也是乐彩绫与洛依水的师父。
“大敌当前,你们还在自相残杀?!”禾老怒斥。
乐彩绫咬牙收刀:“师父,朝廷派从未主动挑衅!”
洛依水冷笑:“是吗?那上月江南镖局灭门案,是谁做的?”
“够了!”禾老厉喝,“天理会已经杀到家门口了,你们还要争到灭国吗?!”
两人沉默。
最终,洛依水冷哼一声,收剑入鞘:“好,我可以暂时停战。”
乐彩绫深吸一口气:“朝廷派也会约束下属。”
禾老点头:“既然如此,三日后,洞庭湖集结,北上抗敌!”
当夜,乐彩绫独自站在湖边,望着漆黑的水面。
“你真的相信江湖派会真心合作?”身后,副手低声问。
乐彩绫握紧赤霄刀:“不信。”
“那……”
“但国难当头,没得选。”她转身,眼中燃起战意。
与此同时。
洛依水站在阁楼顶端,眺望北方。
“师姐还是老样子,傲慢得令人作呕。”她轻声说道“不过……天理会,倒是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