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痛楚（下）

怯嗔的膝盖突然有些发软。

不是因为这命令，而是看守此刻的眼神——那种专注的、近乎狩猎般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每一丝反应都刻进眼底。

"才不要。"

她抬起下巴，故意让声音带上挑衅的意味。

看守忽然笑了。

他松开鞭子，转而捏住她的后颈。指尖顺着脊椎缓缓下滑，最后停在某个穴位上，轻轻一按——

"额！"

一阵酸麻瞬间窜遍全身。怯嗔腿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膝盖撞上石板的闷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疼？"

"不……疼。"她咬着牙，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大人的手法……很特别呀。"

看守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膝盖，力道很轻，却让那片淤青火烧般地疼起来。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因为……"她喘了口气，"您想我了？"

鞭子突然抵上她的喉咙。

怯嗔能感觉到皮革粗糙的纹理，以及下面包裹着的金属芯。只要他稍微用力，就会压住她的气管。

"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都凝固了。

怯嗔突然笑了。

她仰起脖子，让鞭子更深地陷进肌肤。

"因为您喜欢看我装乖的样子？"她的指尖攀上他的手腕，"还是喜欢……我反抗的样子？"

地下室的烛火剧烈晃动了一下。

看守的呼吸明显重了。

他猛地抽回鞭子，一把将她拽起来。怯嗔还没站稳，就被按在了铁架台上。冰冷的金属贴上后背，激得她浑身一颤。

"错了。"

他的手掌压住她的肩膀，按在昨天的鞭痕上。剧痛让怯嗔眼前发白，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

"是因为你从来……"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不说实话。"

铁架台的边缘硌在腰后，尖锐的疼痛沿着脊椎窜上来。怯嗔下意识想蜷缩身体，却被看守单手扣住肩膀，死死按在台面上。

他没用多少力气，但手指恰好压着昨天的鞭伤。钝痛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料。

"通风管道通向哪里？"看守的声音很平静。

怯嗔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让冷汗从睫毛上滚落，嘴角却扯出一个笑："大人不是问过了吗？"

"我不喜欢重复的答案。"

看守松开她的肩膀，转而掐住她的下巴。他的拇指按在她的下唇上，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骨头。

疼痛让怯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她依然在笑。

"真巧……"她的声音因为下颌受制而有些含糊，"我只有这个答案……。"

空气凝固了一秒。

看守突然松开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根细长的金属棍。棍身泛着冷光，顶端有个小巧的圆环，像是用来固定什么的。

怯嗔的呼吸滞了一瞬。

她认得这个——上次来的时候它还在角落里积灰。

金属棍贴上她的膝盖时，冰凉的温度激得她浑身一颤。淤青还没消退的皮肤敏感得要命，仅仅是触碰就让她咬紧了牙关。

"最后一次机会。"

看守的声音很轻，金属棍却缓缓下压。圆环卡在膝盖骨上，一点点施加压力。

钝痛渐渐变成锐痛，像是有把钝刀在骨头上慢慢磨。怯嗔的指尖死死抠住铁架边缘，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折断。

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滴在金属台上。

"大人想知道……"她的声音发抖，却依然带着笑，"可以……自己去看看呀……"

金属棍突然重重一压。

"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脱口而出，又被她硬生生咬断在齿间。膝盖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疼，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她的嘴角还是翘着的。

"疼？"

"不……疼。"

这句话几乎是挤出来的。她的嘴唇在发抖，睫毛上挂着冷汗，可眼神依然亮得惊人。

看守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扔掉了金属棍。

"起来。"

怯嗔没动。

膝盖已经不听使唤，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像是有人往骨头缝里钉了根烧红的钉子。

看守似乎看出来了。

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几乎是把她拎了起来。怯嗔的腿软得站不住，整个人往前栽去，额头重重撞在他的肩膀上。

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她把自己的舌尖咬破了。

"能走吗？"

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像关心。

怯嗔低低地笑了一声，撑着墙壁慢慢直起身。她的裙子皱得不成样子，膝盖上的淤青变成了深紫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大人这是在……小看我？"

她松开扶着墙的手，往前迈了一步。

剧痛让眼前一阵发黑，但她稳稳地站住了。第二步比第一步稳，第三步几乎看不出异样。走到第五步的时候，她的后背已经挺得笔直，仿佛刚才那个疼到发抖的人不是她一样。

看守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又移到她绷紧的嘴角，最后定格在她汗湿的额发上。

"明天不用再来。"

他说。

怯嗔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

"好啊。"

她的声音很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