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梦都是柑橘味的。梦里她坐在钢琴前,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阳光落在她发梢,连琴键都染着小雏菊的嫩黄。我攥着那颗没吃完的糖,在梦里反复练习“我喜欢你”,可每次开口,声音都像被风吹散的糖纸,轻飘飘落不到她耳边。
第二天清晨,我对着镜子练了五遍微笑,把昨天没说完的话在心里过了十遍,才揣着那颗剩下的柑橘糖出门。路过文具店时,鬼使神差走进去,又挑了张印着钢琴键的明信片——万一等会儿说不出话,至少还能写下来。
到学校时,离钢琴比赛还有半小时,礼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我刚走到前排,就看见她从后台探出头,米色皮筋换成了浅粉色,发尾别着朵小小的布艺雏菊。她看见我,眼睛瞬间亮起来,朝我挥了挥手,指尖的茧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我赶紧走过去,刚想说“你今天很好看”,就见她递来瓶温牛奶:“刚才练琴手有点凉,你帮我捂会儿?”玻璃瓶贴着我的掌心,温度慢慢渗进皮肤,和那天她指尖的暖意一模一样。我攥着牛奶瓶,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句“我喜欢你”又堵在了心口。
比赛开始后,她是第三个上场。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走到钢琴前坐下时,礼堂里的灯光都温柔了几分。指尖落下的瞬间,悠扬的旋律漫开来,是《菊次郎的夏天》——我上次在笔记本里写过“最喜欢这首曲子”,原来她都记得。
我盯着她弹琴的样子,食指第二节的茧随着按键轻轻动,像颗藏在指尖的星星。阳光透过礼堂的窗户,落在她左边眼下的小痣上,连带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都裹着一层软乎乎的光。那一刻,礼堂里的掌声、议论声都消失了,只剩钢琴声和我越来越响的心跳。
曲终时,掌声雷动。她站起来鞠躬,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我身上,我耳尖又红了。下台后,她径直走到我面前,手里还攥着那张印着小雏菊的明信片:“我昨天把它夹在语文书里了,翻书的时候总能看见。”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憋了好久的话吐出来:“她,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看到你摔在跑道上会慌,闻到你护手霜味道会心跳,想每天跟你一起复习的那种喜欢。”
说完我就不敢看她,手指紧紧攥着裤子,直到感觉她的手覆在我手背上。她的手心有点汗,却很暖:“我知道呀。”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明信片,“上次借你笔记时,我就看到你课本里夹着好多明信片,每张都写着半句关于我的话——比如‘她转笔时的茧像星星’,还有‘柑橘味的风最好闻’。”
我猛地抬头,看见她眼里的笑意像盛着星光:“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运动会摔在跑道上时,我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你,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让你扶我起来就好了。还有上次问你要不要一起复习,我在座位上练了好多次,怕你会拒绝。”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新的明信片,上面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旁边写着“那以后,我们一起写完整的话吧”。阳光落在卡片上,她把明信片塞进我手里,又往我口袋里放了颗柑橘糖:“以后每天都给你带糖,就像你每天都想给我写明信片一样。”
那天放学,我们还是走了四条街。这次她没再踢小石子,而是牵着我的手,指尖的温度一直传到心里。路过那只三花猫时,它蹭了蹭我们的裤脚,她着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喂它。”
回家后,我在日记本上写下:“第37张明信片不仅寄出去了,还收到了最好的回信。原来喜欢不是一个人的心事,是两个人的柑橘味约定。”台灯下,那张新的明信片和之前的37张放在一起,这次的话,终于写得完整又甜。
(好几天没跟好几天没更了 今天加更争取更到10章)
(不想透露她的名字是用她代替,读着有点问题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