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之后,左奇函开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杨博文的世界里。
他会抱着本数学书,硬邦邦地杵在杨博文课桌旁:“这题,讲一下。”
杨博文看着那道初中生都能解的应用题,愣了愣,还是拿起笔,耐心地在草稿纸上演算:“你看,这里设未知数,然后根据题意列方程……”
左奇函根本没看题,目光全落在杨博文握着笔的手上——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写字时指节会轻轻发力。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手背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懂了吗?”杨博文抬头问。
“啊?哦,懂了。”左奇函猛地回神,把书往怀里一揣,“谢了。”转身就走,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会在食堂里端着餐盘,无视周围倒吸冷气的目光,径直坐到杨博文对面。杨博文的同桌识趣地端着碗溜了,留下两人面对面坐着,各吃各的,谁都没说话,却莫名有种安稳的氛围。
左奇函看着杨博文小口小口扒着饭,突然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过去:“给你。”
杨博文愣住了:“我不爱吃鸡腿。”
“哦。”左奇函又把鸡腿夹回来,假装没事人似的啃了起来,心里却暗骂自己蠢——哪有人硬给别人不爱吃的东西?
他还会在放学时堵在楼梯口,背着包靠在墙上,等杨博文出来就跟上去:“一起走。”
杨博文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后来也就习惯了。他发现左奇函其实没传闻中那么可怕,只是嘴笨,不会说话,有时候显得凶巴巴的,眼神却很干净。他会在杨博文被调皮的男生起哄时,冷冷地瞥过去,吓得对方立刻闭嘴;会在杨博文拎着沉重的资料袋时,一言不发地接过来扛在自己肩上;会在路过奶茶店时,突然停住脚步问:“喝吗?”
张桂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止一次嘲笑他:“左奇函,你追人的样子跟个二傻子似的。”
左奇函通常会回他一句“滚”,但某次却难得没反驳,只是摸着下巴琢磨:“那你说,该怎么追?”
张桂源被他问住了。他自己最近也有点不对劲——总想着找张函瑞的茬。今天抢了他的薯片,明天藏了他的作业本,后天又在他被数学题难住时,一把抢过练习册,骂骂咧咧地给他讲题,讲完了又凶巴巴地问:“听懂了没?笨死了。”
张函瑞每次都气鼓鼓地瞪他,却从没真的生过气。有次张桂源打球崴了脚,还是张函瑞跑前跑后地给他拿药、递水,嘴里念叨着“活该”,眼里却藏着担心。
“不知道,”张桂源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在,“反正别像你现在这样,跟个讨债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