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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死对头学神总想和我贴贴

医院的走廊,像一条被抽干了所有温度的冰冷管道。惨白刺眼的顶灯,将光滑的地砖照得如同寒冰,反射着无情的光。空气里只剩下消毒水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还有轮椅上那个老人失魂落魄的、沉重的喘息声,一声声,在死寂中回荡,如同垂死的哀鸣。

许国华瘫靠在轮椅里,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泥塑。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走廊尽头周予安消失的拐角,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墙壁烧穿。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因为刚才那场猝不及防的、巨大的冲击而疯狂擂动,撞得他肋骨生疼。每一次沉重的搏动,都拉扯着一种迟来的、深入骨髓的钝痛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茫然。

是他……真的是他……替小珩挡下了那要命的一棍子……

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冰封了二十年的心。那层名为恨意的坚硬外壳,在少年打着石膏的手臂和毫无生气的脸庞面前,裂开了蛛网般细密的纹路。

“老许……”李素芬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保温桶,指节泛白,“你……你没事吧?”她看着丈夫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失焦的眼神,担忧压过了心底的复杂。

许国华像是没听见。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只刚刚还激动得嘶吼过的手,无力地垂在冰冷的轮椅轮圈上,指尖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小珩那边……我得回去了……”李素芬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迟疑地看了一眼周予安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丈夫,“你……你跟我一起回病房?”

许国华依旧毫无反应。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个方向,像是要把那里看出一个洞来。巨大的混乱和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刺痛感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

李素芬见他毫无反应,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和担忧让她顾不上更多。她最后看了一眼丈夫僵硬的背影,转身,脚步沉重地推开了许珩病房的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门轻轻合上。

走廊里,再次只剩下许国华一人。

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冰冷。那消毒水的味道浓得让他窒息。

时间在令人心慌的死寂中粘稠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许国华枯坐在轮椅上,如同一尊被遗弃在时光废墟里的雕像。脑海里,无数混乱的碎片疯狂地旋转、碰撞:周明远那张在事故报告照片上定格的脸,实验室爆炸时刺目的火光和浓烟,自己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绝望,妻子绝望的哭泣,儿子许珩那晚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背上刺目的檩子……最后,一切都定格在长椅上那个穿着病号服、左臂打着厚重石膏、无声滑落昏迷的少年脸上。

那张脸,苍白脆弱得不堪一击,与“仇人之子”那冰冷疏离的形象,产生了剧烈的、令人心头发颤的割裂。

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冲动,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困兽,猛地攫住了许国华!

他那只垂在轮圈上、一直剧烈颤抖的手,猛地抬了起来!动作因为急切和僵硬而显得异常笨拙。他死死抓住轮椅冰冷的金属轮圈,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向前转动!

轮椅的橡胶轮胎与光滑的地砖摩擦,发出短促而刺耳的“嘎吱”声,打破了死寂!

许国华佝偻着背,双手死死地、近乎疯狂地推动着轮圈,轮椅以一种失控般的速度,朝着周予安消失的走廊尽头冲去!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里面翻涌着巨大的惊惶、一种被颠覆后的混乱,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近乎偏执的急切!

他要亲眼确认!他必须亲眼确认!

轮椅在冰冷的走廊里横冲直撞,几次险些撞上墙壁。许国华不管不顾,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那个拐角,胸腔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终于,他冲过了那个拐角!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扫过这条相对安静的走廊!

找到了!

就在前方不远,一间病房的门开着一条缝,门口挂着“骨科”的牌子。两名医护人员正推着那张活动病床进去,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周予安!

许国华的轮椅猛地停在原地!

他坐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那扇即将关闭的病房门。他看到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病床推进去,看到门缝里最后闪过少年毫无生气的侧脸和那刺眼的白石膏……

门,被轻轻地、彻底地关上了。

“咔哒”一声轻响,像一道冰冷的闸门,再次隔绝了他的视线。

许国华僵在轮椅上,像一尊瞬间被冻结的冰雕。刚才那股不顾一切的冲动,如同被扎破的气球,瞬间泄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巨大的空虚和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茫然。

他……进不去。

他有什么资格进去?

他是谁?他是周明远悲剧的受害者,是瘫痪了二十年的废人,是刚刚用拐杖狠狠抽打过亲生儿子的暴怒父亲……他有什么资格,去靠近那个为保护他儿子而断了一条手臂的少年?

轮椅孤零零地停在冰冷的走廊中央,前后都是空荡的墙壁和紧闭的病房门。惨白的灯光无情地泼洒下来,照亮了他花白的头发,照亮了他脸上深刻的、痛苦的皱纹,也照亮了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绝望的茫然。

他像一头被世界彻底抛弃的、迷失在荒原上的老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冰冷而残酷。

许国华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僵坐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半小时。直到走廊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轮子滚动的声音。

他迟钝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

是护工推着清洁车过来了。护工似乎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深夜独自停在骨科病房走廊中央、失魂落魄的老人。

许国华猛地惊醒!像是被那目光烫到,一种巨大的狼狈和羞耻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慌乱地低下头,避开护工的视线,双手再次死死抓住冰冷的轮圈,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转动轮椅!

这一次,轮椅朝着来时的方向,以一种近乎逃离的速度冲去!橡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更加刺耳的“嘎吱”声。

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逃离那扇紧闭的病房门,逃离那个少年苍白脆弱的模样,逃离自己心里那片翻天覆地、无法收拾的混乱和……痛苦!

轮椅在空旷的走廊里横冲直撞,像一个失控的幽灵。最终,他冲回了许珩病房所在的那条走廊。

他停在了距离许珩病房门口几米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

惨白的灯光下,许国华佝偻着背,坐在轮椅上,微微地喘着气。他抬起那只没有抓轮椅的手,颤抖着,用粗糙的手背,用力地、反复地擦拭着自己的眼睛。

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混着脸上的油汗,顺着他深刻的皱纹流淌下来,滴落在冰冷的轮椅扶手上,洇开一片片深色的、绝望的湿痕。

他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茫然地、无声地哭泣着。在这条被消毒水浸泡的、冰冷彻骨的医院走廊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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