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上那滴血还没干透，千濑已经站在了《星光重启》首期公演的后台走廊，她没看光屏，只是用指腹把血迹蹭开，在西装袖口抹成一道淡红的痕，走廊灯是冷白色的，照得人脸上没一点温度，但她走得不快
可她右手食指在化妆间门把上敲了三下，节奏和昨夜摩斯密码一模一样，钢笔在口袋里震了半秒，她立刻知道——不对劲
里面太安静了，明明候场区该有音乐、有喊声、有补妆的喷雾声，可现在连空调风都像被掐住了喉咙，她推门进去，林夏正坐在角落，膝盖并拢，手放在腿上，姿势标准得像被训练过一万次，千濑走过去，蹲下，顺手整理她裙摆的褶皱，耳钉贴着她后颈轻轻一碰
信号在跳
不是正常波动，是那种快要烧断前的乱颤，千濑眼皮跳了跳，没说话，起身就把林夏的候场位换到了通风口正下方，她顺手把耳钉摘下来，插进滤网缝隙，纳米涂层开始释放中和粒子，空气里那股甜腻的焦味淡了些
十五分钟后，舞台灯光亮起，背景布是深红丝绒的，垂下来像凝固的血，千濑站在侧幕，听见系统光屏第一次主动弹出提示音
【林夏芯片过载倒计时：00:03:17】
她没动声色，只把钢笔从口袋拿出来，笔尖那道裂痕在灯光下像条细缝，她用拇指蹭了蹭，裂口渗出的血又多了点，滴在鞋面上，被香槟色鞋带盖住
音乐响起，林夏上台，动作刚做到第三组，舞台左侧突然“砰”地炸出一团火
不是烟雾特效，那火是橙红里带点青，烧得极快，顺着背景布往上爬，安保系统没响，消防警报也没启动，可空气里的气味越来越重，甜中带麻
前排观众开始咳嗽，有人站起来，但出口的指示灯还是绿的，没人动得了门
千濑冲了出去
她没走正台，而是从侧梯跃上舞台，一边跑一边用食指在地上敲——三长两短，这是秦昭给她的紧急信号，只要主控室那台老胶片机还连着电源，就会自动开始录制
火已经烧到第二层布幕，热浪扑脸。林夏还在跳，可动作开始变形，眼神发直，千濑一把抓住她手腕，借着下一个托举动作的惯性，把她整个人甩向安全区，林夏落地时滚了两圈，没受伤，但当场跪坐下去，动不了
千濑转身要退，头顶钢架“吱呀”一声，断了
她闪得慢了半拍，左腿被砸中，骨头撞在金属上，闷响，她咬了咬牙没叫，抬头看，火已经封住了退路
观众席乱了，尖叫、哭喊、椅子倒地的声音混成一片，可千濑耳朵里只有两个声音：一个是系统倒计时，还剩两分零三秒；另一个是林夏的呼吸，越来越浅
她知道芯片要过载了，高温、恐惧、心跳飙升——三样凑齐，那玩意儿就会启动清除程序，把林夏脑子里所有真实记忆烧成灰
不能让她死在舞台上，更不能让她死在别人的剧本里
千濑撑着地站起来，左腿使不上力，她就单膝跪着爬向舞台侧方的电源箱，那箱子是铁的，表面烫手，她没犹豫，拔出钢笔，对准接缝狠狠刺进去
笔尖芯片和电流一撞，她脑子里“轰”地炸开
一瞬间，力气回来了，不是普通的力气，是那种能撕开铁皮、能扛住十级风的蛮力，真我之力1%解封，体能极限被撕开一道口子，她单手扯住燃烧的布幕，用力一拽——整片背景轰然塌下，火堆砸在舞台中央，热浪逼退了靠近的工作人员
可她没停，笔还插在电源箱里，她用掌心死死压住笔帽，电流顺着金属窜上来，手背青筋暴起，三秒后，短路引爆，一声闷响，电箱炸出一团电弧，火花四溅
冲击波震开了后台一道应急门，断电了，全场黑下来，只有火光还在跳
系统光屏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警告：林夏芯片即将过载任务升级：阻止数据清除】
千濑喘着气，左腿疼得像被锯，可她还是撑着站了起来，她往林夏方向走，一步一拖，火光里，她看见控制台那边有个人影迅速撤离，袖口一闪，露出一道几何纹身——和唐诗耳后的一模一样
她记住了
刚走到林夏身边，发现她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千濑立刻把钢笔从电源箱拔出来，笔尖已经发黑，裂痕更大了，她用笔帽边缘划开自己掌心，血滴在林夏后颈芯片位置，顺着缝隙渗进去
血能短路，母亲的钢笔能读码，两样合在一起，至少能拖住清除程序三十秒
林夏猛地抽了口气，睁眼
“别怕，”千濑说，声音很轻，“我在。”
外面消防车的声音终于近了，探照灯扫过舞台，红光一闪一闪，有人冲进来喊：“快！还有人没出来！”
千濑没动，她低头看钢笔，笔尖那滴血正顺着金属往下流，滴在林夏的舞鞋上，鞋尖有一道缝，像是之前被刀片划过，又缝上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把耳钉从通风口拔出来，塞进林夏手里
“拿着，”她说，“下次别让人碰你后颈。”
林夏手指动了动，攥紧了
千濑想站起来，可左腿一软，跪了下去，她撑着地，抬头看，火已经小了，可舞台上方的横梁还在冒烟，一根钢索松了半截，摇摇欲坠
她眨了眨眼，频率比平时快
系统光屏浮出一行字：【成就点+1000解锁预知片段：二十年前选秀舞台，火光中倒下的舞者】
画面一闪而过
她认出来了，……那是母亲
钢笔在她手里颤了颤，笔尖的血滴落，正巧落在林夏舞鞋的缝线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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