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刺耳。丁程鑫的手指在金属把手上多停留了两秒,像是在确认自己真的要推开这扇门。
马嘉祺的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来。"我在。"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丁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程鑫,你真以为你能逃出这个家?"
丁程鑫深吸一口气。他能闻到门缝里渗出的霉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残留气息,那是三年前医院的味道。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但还是拧动了把手。
月光从气窗铁栏间漏下来,正好打在马嘉祺解开第二颗纽扣的动作上。锁骨下方新鲜敷料随着呼吸起伏,边缘已经泛黄。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手指不经意地交握。
丁父站在三步之外,黑色皮鞋在地板上投下暗影。他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重重跺了跺脚:"果然是你教唆的。"
丁程鑫后退半步,将录音笔藏到身后。他的喉咙发紧,声音有些发涩:"爸,我想知道三年前的事。"
"你想听谁编的故事?"丁父冷笑,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是他告诉你的?"
马嘉祺松开丁程鑫的手,向前一步:"您派人撞他们的车那天——"
"够了!"丁父怒喝打断,眼神像刀子般扫过来,"这种话也敢乱说?"
丁程鑫突然举起录音笔,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是妈最后一通电话。"
按下播放键时,他的拇指在暂停键上停留了几秒。电流杂音响起,然后是断断续续的声音——
"……程鑫……别信你爸……钱……洗白了……藏在……"
丁父脸色骤变,向前跨了一大步:"胡说八道!你妈怎么可能——"
"为什么?"丁程鑫的声音突然拔高,眼眶发红,"为什么要骗我?"
马嘉祺接着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某种决绝:"您挪用资金洗白,她发现了对吗?"
丁父突然安静下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口袋边沿,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们知道得太少。"
录音还在继续,电流声中传来新的片段。这次是女人虚弱的声音:"……程鑫,妈妈永远爱你……不要恨他……"
丁程鑫的身体晃了一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他想起那天手术室门口的血迹,想起病床上护士们压低的议论声,想起自己当时攥着母亲衣角哭到昏厥。
丁父语气突然缓和了些:"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马嘉祺挡在他身前,背挺得很直:"他已经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丁父冷笑,"你们都太天真了。"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丁程鑫攥紧录音笔,指甲陷进掌心:"原来我才是最蠢的那个。"
马嘉祺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不,你是最勇敢的那个。"
丁父转身朝楼梯口喊:"人都到哪去了?"
皮靴踏地声整齐响起,八名保镖从楼梯涌出。马嘉祺迅速将丁程鑫护在身后,腰背绷得笔直。
"现在跟我回去,还是朋友。"丁父居高临下地说,手指敲击着扶栏,节奏不快却让人烦躁。
丁程鑫扯掉领带,布料撕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早该想到,那天医院的'意外'也是你安排的。"
丁父叹息一声:"为了你好。"
马嘉祺突然扯开衬衫,动作干脆利落:"要证据?这里全是证据。"
敷料边缘的陈旧疤痕与新鲜伤口交错分布,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指着左肩一道暗红色疤痕:"这是第一次跟踪你时留下的。"又指向胸口:"这是第二次住院时被发现的。"
警笛声逼近,红蓝灯光映在墙壁上,像流动的血迹。
丁父冷笑:"看来今晚不止我们三人在等这一刻。"
马嘉祺握住丁程鑫的手:"选个方向。"
丁程鑫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马嘉祺的虎口有茧,掌心有细小的伤痕,都是这些年跟踪、取证留下的印记。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的声响。马嘉祺的手收紧了些:"左边是后巷,右边是正门。"
丁父突然向前迈了一步:"程鑫,你最好想清楚。"
丁程鑫抬起头,眼神比月光还要冷:"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马嘉祺轻轻一扯他的手腕:"走。"
两人转身朝左侧奔去。身后的脚步声立刻追了上来,夹杂着丁父的怒吼:"抓住他们!"
拐角处的玻璃窗被夜风刮得摇晃,月光碎成斑驳的影子。丁程鑫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马嘉祺的手依然紧紧握着他,掌心的温度始终没有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