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在客厅里氤氲开来。他们坐在沙发的两端，中间隔着的距离刚好能放下一个抱枕。田栩宁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敲着，节奏和窗外隐约的音乐声微妙地重合。
“新戏准备得怎么样？”田栩宁突然开口。
梓渝盯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还行。就是有好几场武打戏。”
“腰伤又犯了？”
这个问题来得太自然，自然到梓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却在抬头对上田栩宁视线的瞬间哽住了。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他熟悉的东西，关切，心疼，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其实他的腰伤并不严重，只是累极了时有点酸胀，他六年前和田栩宁提过一嘴，没想到那人记到了现在。
“…偶尔。”他最终只是这样说，手指不自觉地按了按后腰。
田栩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放下茶杯，动作很轻，却让梓渝的心跳漏了半拍。
“我认识一个很好的理疗师。”田栩宁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你需要的话。”
茶已经变得温凉。梓渝盯着杯底沉淀的茶叶，突然笑了：“田老师对每个合作过的演员都这么关心？”
空气凝固了一瞬。
田栩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暗了下来：“你知道不是。”
窗外的音乐声不知何时停了，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梓渝感觉自己的指尖在发烫，他想说点什么，却看见田栩宁突然站起身。
“夜已经晚了，”田栩宁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哑，“我让陈墨川送你回去。”
梓渝猛地抬头，茶杯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看见田栩宁站在落地窗前，正低头准备点烟。
“田雷，”他听见自己说，“你是在赶我走吗？”
窗前的背影僵住了。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田栩宁的肩膀线条绷得很紧，像是用尽全力在克制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但如果你再不走…”
梓渝站起身，赤脚踩在冰地板上。他一步步走向落地窗，看见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泛红的眼角。“如果我不走呢？”
田栩宁突然转身，眼底翻涌的情绪让梓渝呼吸一滞。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田栩宁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轻轻攥住了窗帘。
“朋朋，”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六年前我们分开是有原因的。你不愿将就，你想要自由，但那时的我给不了你……”
“那些原因现在还存在吗？”梓渝仰头看他，指尖轻轻碰了碰田栩宁的手背，“你的合约，我的经纪公司，别人的眼光…这些还重要吗？田雷你别忘了，我骨子里就是个疯子，为了不受束缚，我其实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不是来束缚你的。”田栩宁的声音低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找到方法了。”
梓渝皱起眉头：“什么方法？”
“让你自由的方法。”田栩宁向前一步，“我已经准备成立工作室，合约里不会有恋爱禁止条款。陈墨川和林昭已经谈好了，两边团队都会配合…当然，在合约到期、工作室正式成立之前，都会背着原公司。”
梓渝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盯着田栩宁的眼睛：“所以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觉得这样我就会…”
“不。”田栩宁打断他，“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的我可以给你选择的自由。”他静静地看着梓渝，“也包括…不选我的自由。”
空气又凝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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