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缝隙间渗出的锈水混着雨水，把苏晚晚的鞋底浸得湿滑。她跟在林墨身后弯腰疾行，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和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交织在一起。顾南舟在右侧三米处压低身形，西装下摆渗出的暗红血迹在闪电映照下格外刺目。
"往左。"陈默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她正站在生锈的三层集装箱顶上，机械左手握着手电筒，疤痕处的皮肤在冷光下泛着青灰。
苏晚晚抬头时，正对上她袖口那抹熟悉的蝴蝶刺青。三年前在WM实验室，每当加班到深夜，那位严谨的组长总会用这个手势示意大家休息。此刻那只手却稳稳握着手电，照亮前方被铁链锁住的地下通道入口。
林墨突然拽住她手腕避开右侧通道。金属撞击声从背后传来，带着潮湿水汽的犬吠声让苏晚晚脊背发凉。"追踪犬。"他声音压得很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顾南舟不知何时已经挪到她左侧，掏出的手帕擦拭过她额角雨水，袖口露出一截机械义肢的金属接缝。
"你们来过这里？"苏晚晚突然开口。两人默契绕过第三个"T"字路口的动作太自然，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顾南舟还没回答，陈默已经掀开地下通道的铁盖。应急灯举起来的瞬间，苏晚晚看见她左脸烧伤疤痕下的细密纹路——和设计稿水印的蝴蝶图案完全吻合。
"WM资本继承人不该死于火灾。"顾南舟突然掏出手枪指向陈默太阳穴。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让苏晚晚瞳孔骤缩。
林墨挡在枪口前的动作快得像本能反应。他西装下摆掀开时，苏晚晚瞥见绑着绷带的小腿伤口。那个位置，和三年前她在咖啡馆落地窗边画下的胎记位置一模一样。
陈默冷笑一声，手机屏幕亮起。画面里T台模特瞳孔扩散，睡衣领口闪烁着诡异红点。苏晚晚踉跄撞上墙壁，认出那是自己设计的云朵印花款式。当时为了增加夜光效果加入的特殊纤维，此刻在镜头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你以为自己在设计潮流？"陈默声音发颤，"你创造了新型毒品！"
暴雨声中，苏晚晚撕开自己外套内衬。银色金属丝编织成的网格触感让她胃部抽搐，那些本该是提升穿着舒适度的"科技面料"，此刻正在指尖泛着冰冷的光。
"当年合同我亲手撕碎。"林墨抓住她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肉里，"但他们用了你的DNA样本。"
顾南舟踢翻地上WM标志的运输箱，散落的睡衣在积水里漂浮。"这就是你堂妹收集不到的证据。"
苏晚晚退至墙角，手指抠进铁锈剥落的墙面裂缝。冰凉的铁屑扎进掌心，比不上内心翻涌的寒意。"如果我是实验闭环..."她声音发涩，目光扫过三人，"你们谁在喂养这个怪物？"
爆炸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东南方向腾起火球，照亮陈默机械左手的金属关节。热浪扑面而来，苏晚晚本能地伸手遮挡，却在闪光中看清陈默眼里的泪光。
"跟我走。"顾南舟收起武器，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可以摧毁所有数据。"
"让我带你去见WM真正的幕后。"林墨扯开领口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纹身。苏晚晚记得那个数字，是三年前项目编号。
陈默按下引爆器的瞬间，苏晚晚抓住她手腕："那个穿睡衣的人是谁？"
三人同时沉默。直到顾南舟将她推向车门："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越野车启动时，苏晚晚从后视镜看见林墨站在火光边缘。西装被气浪掀起下摆，露出小腿上那道与她设计稿水印图案完全吻合的旧伤疤。他看着远去车辆呢喃什么，嘴唇翕动的形状像是"赎罪"。
车内，苏晚晚掰开顾南舟紧握方向盘的手。胎记形状在爆炸余晖中逐渐清晰，和三年前咖啡馆窗外落叶纹路相同。雨刷器规律摆动间，她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自己曾借着月光画下的胎记轮廓。
[未完待续]越野车在暴雨中疾驰，苏晚晚盯着顾南舟握着方向盘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却在火光映照下显出些微发青的血管纹路。
"停车。"
她突然伸手去够安全带卡扣，金属碰撞声在车内格外清晰。顾南舟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积水路面打滑旋转。苏晚晚扑向副驾储物格，指尖触到半截冰凉的芯片残片。
"你早就知道睡衣有问题。"她将染血的金属丝举到两人之间，"上周你来工作室看新款样品时，特意摸过领口位置。"
后视镜里闪过顾南舟瞳孔收缩的瞬间。他松开方向盘转身，动作快得让座椅弹簧发出吱呀声。"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有意义。"苏晚晚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我要知道为什么选在我设计的面料里植入芯片。"
雨刷器仍在规律摆动，车顶积水敲打声像某种倒计时。顾南舟忽然伸手捏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掐出血痕："因为你最擅长让人放松警惕。"
话音未落，右侧车窗突然炸裂。玻璃碎片混着雨水飞溅，苏晚晚看见远处废弃仓库顶端闪过黑影。顾南舟迅速翻找座椅夹缝，掏出陈默留下的U盘塞进她掌心。
"下车。"他一脚踹开车门，"他们找到这里了。"
苏晚晚被拽进雨幕时，瞥见仓库二楼亮起红点。激光瞄准器的光斑在她胸口晃动，像只嗜血的萤火虫。顾南舟推着她往生锈的管道丛移动，身后传来轮胎爆裂的巨响。
"趴下！"他突然将人压在身下。子弹擦着他肩头穿过，在金属表面激起一串火花。
血腥味混着铁锈气息冲进鼻腔，苏晚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顾南舟呼吸喷在她耳侧，带着灼热的疼："听着，WM用你的基因改造了芯片反应机制。只有你能触发特定信号..."
爆炸再次撕裂夜空。火光照亮顾南舟脖颈处的皮肤，苏晚晚发现那里有片不自然的暗红印记。她伸手去碰的刹那，对方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向胸前。
"别动。"他声音沙哑得不像平时，"他们在等我们暴露位置。"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像是更多车辆正在逼近。苏晚晚借着火光看清他领口内侧的细小针孔——和她设计稿背面被人戳破的圆点完全吻合。三年前某个深夜，她就是对着这份图纸在咖啡馆画下胎记形状，而此刻那个胎记主人正躺在她身侧。
"林墨呢？"她突然问。
顾南舟瞳孔骤缩，枪声恰好在此时淹没了回答。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