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中心的走廊像一条钢铁巨龙的腹腔，冷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苏晚晚攥着U盘的手指发麻，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林小棠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格外清晰，改装卡丁车还在停车场轰鸣，雨伞上的睡衣图案被霓虹灯照得忽明忽暗。
"姐，密码锁需要生物识别。"林小棠蹲在服务器机房门前，工具箱里的发光二极管映得她脸颊发蓝。她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那枚淡青色蝴蝶纹身，"这玩意儿真能骗过WM的系统？"
苏晚晚没回答。她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胎记，三年前画下的咖啡馆男人脖颈印记此刻正在指尖跳动。通风管道传来细微摩擦声，她猛地转身，手术刀寒光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等等。"顾南舟举着手慢慢现身，额角的血迹在警报红光下泛着诡异光泽，"我能帮你解开S-2023的核心文件。"
"你帮我？"苏晚晚声音发抖，想起上周他在工作室抚摸睡衣领口的动作，"上次你说要确认猜想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我的胎记会和基因序列匹配？"
金属门突然洞开，林墨的身影投在满墙监控屏上。他西装破损处渗出暗红，袖口焦痕在警报红光里像燃烧的灰烬。"别相信他。"枪口直指顾南舟眉心，"这个男人从三年前就在收集你的生物数据。"
林小棠趁机溜进机房，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突然亮起蓝光，童年病房的画面让苏晚晚踉跄后退——六岁的自己躺在培养舱里，护士正往静脉注射淡蓝色液体。
"这是什么？"她抓住操作台边缘，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方才逃亡时蹭到的机油。
"你才是真正的实验体。"顾南舟的声音像浸了冰水，"WM用你的基因改造芯片反应机制，睡衣只是载体。"
林墨冷笑："所以他接近你不是为了爱情，是为了确保变量稳定。"
苏晚晚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碎片疯狂拼接：重生那天手腕上的针孔、设计稿背面的圆点标记、咖啡馆窗外男人袖口的金属光泽。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数据线，将U盘直接插进主控台。
"别！"顾南舟和林墨同时扑来。
所有屏幕同时炸开数据流。基因图谱旋转着展开，标注"主密钥：S-2023"的片段正在与苏晚晚的DNA样本比对。林小棠的惊呼淹没在警报声中："自毁程序启动了！倒计时还有四分钟！"
"输入生日试试！"林小棠疯狂敲击键盘，"我刚才发现所有加密文件都用的是你的出生日期！"
苏晚晚手指悬在回车键上颤抖。19950817，这是她存在过的证明。数字落下的瞬间，"欢迎回家，Subject S"的字样让所有人僵住。
"Subject S..."她喃喃重复，突然听见广播系统滋滋作响。稚嫩的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姐姐，你终于找到这里了。"
林墨的枪口微微发抖："他们居然把同步率做到了98%..."
"什么同步率？"苏晚晚转身瞪着他，手术刀尖抵住他手腕，"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顾南舟突然扯开衬衫领口，脖颈处的皮肤贴片正在脱落。淡青色蝴蝶纹身下，是和她胎记形状完全吻合的旧疤。"三年前我不是在监视你，"他的喉结剧烈滚动，"是在确认你是否还记得那个雨夜。"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1995年8月17日，暴雨中的福利院，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哭泣的小女孩说："记住，你是唯一能关掉噩梦的人。"
"所以这就是你们选择我的原因？"她声音嘶哑，"因为我曾经...经历过相同的实验？"
警报声骤然升级。主屏幕弹出自毁倒计时：00:02:47。林小棠突然尖叫："有三组反制程序在追杀我们的病毒！必须手动关闭冷却系统！"
"我去。"林墨转身就要冲向配电箱。
"等等！"苏晚晚抓住他袖口，"告诉我真相。如果我现在走进培养舱，能不能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
顾南舟伸手想碰她，却在半空硬生生收住："你必须选择，是销毁一切，还是重启它。"
"如果我选择...毁灭呢？"她盯着倒计时，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
"那我们就一起消失在这世界上。"顾南舟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也许在另一个时空，你会遇见真正爱你的人。"
广播系统突然激活："欢迎回来，姐姐。"
所有屏幕切换成培养舱画面。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正对着镜头微笑，她手腕上的胎记和苏晚晚的一模一样。
[未完待续]通风管道的震动声突然加剧，像有什么重物在金属内壁拖行。林小棠的指尖悬在回车键上方，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键盘上。
"姐姐？"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电子杂音的颤抖，"我在培养舱等你好久了。"
苏晚晚的手腕传来刺痛。顾南舟抓住她时用了力道，袖口渗出的血迹正在浸透表带。他的呼吸很乱，像是刚跑完三千米，却死死盯着主屏幕角落闪烁的蓝光。
"那是她的声音。"他嗓音沙哑，"二十年前实验失败时唯一幸存者的声音。"
林墨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过顾南舟耳际，在服务器阵列上炸开一串火花。警报声陡然升高，倒计时变成猩红的00:02:31。
"你才是那个疯子。"林墨步步逼近，枪口抵住顾南舟太阳穴，"明明知道Subject S会引发系统崩溃，还让她接触核心数据。"
"因为她必须知道真相。"顾南舟扯开领带，脖颈处的皮肤正在发白剥落，"WM用二十年时间重建了当年的实验室，就为了等这个时刻——"
玻璃幕墙突然映出诡异画面。培养舱里的小女孩转过头来，瞳孔泛着机械般的银灰色。苏晚晚感觉后颈发凉，那分明是自己的倒影。
"不是幻觉。"林小棠尖叫打断思绪，"她在实时监控我们！"
顾南舟猛地将苏晚晚推向控制台。子弹击中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炸裂的电弧点燃了散落的电缆。浓烟升腾间，广播系统传出刺耳电流声。
"姐姐为什么要躲开？"童声带着哭腔，"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回家吗？"
苏晚晚撞在散热器上，金属外壳烫得灼手。她摸到操作台上凸起的按钮，本能地按了下去。整层机房瞬间陷入黑暗，唯有主屏幕幽幽亮着，显示着某个倒计时：00:07:29。
"这是......"
"紧急制冷模式启动倒计时。"林小棠的声音发颤，"他们要用液氮冻结整个数据中心。"
顾南舟从烟雾中踉跄走出，衬衫下摆着火。他在控制面板前快速输入指令，屏幕上跳出新的警告框：【系统管理员权限确认：Subject S】。
"现在你是唯一的钥匙。"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灰烬，指腹残留着纸张摩擦的粗糙感，"就像当年在咖啡馆，我第一次看见你设计的睡衣图案时那样。"
"够了！"林墨的吼声混着枪械上膛的咔嗒声，"你以为她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通风管道轰然炸开。无数微型无人机蜂拥而出，螺旋桨割裂空气的声响让所有人抱头蹲下。林小棠趁机扑向配电箱，却被一枚坠落的叶片削破手臂。
"冷却系统已经失控！"她的喊声带着哭腔，"必须手动切断电源！"
苏晚晚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19950817，这是她身份证上的生日，也是三年前顾南舟在咖啡馆写下密码时看过的数字。
"你早就知道这串数字。"她突然开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天你说'有些巧合值得深究'，其实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
"如果我说不是呢？"顾南舟解开着火的衬衫，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监测仪贴片，"如果我说我真正着迷的是你画睡衣时的神态——就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活体密钥。"
警报声戛然而止。广播系统里传来咯咯笑声，像孩童赤脚踩过水洼。培养舱的画面开始扭曲，小女孩的脸庞逐渐与苏晚晚重叠。
"同步率98.7%。"机械女声播报，"记忆重构完成度：92%。"
林墨突然扔掉手枪。他扯开西装内袋，取出一个针剂："这才是真正的终止程序。"淡蓝色液体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Subject S的血液样本加上这个，就能关闭所有实验体的神经链接。"
"你从没想救她。"顾南舟挡在苏晚晚面前，"你在等这个项目完成的最终形态。"
"而你？"林墨冷笑，"沉迷在自欺欺人的温柔乡里，连她手背的胎记都在发光都视而不见。"
苏晚晚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手。月光从通风口漏进来，照亮了手腕内侧的暗纹。那确实是胎记，却在接触服务器的瞬间隐隐发烫。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培养舱画面突然定格。小女孩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姿势，监控器显示心跳曲线正疯狂震荡。整个机房开始震动，警报灯映红了每个人苍白的脸。
林小棠的啜泣声清晰可闻："冷却液管道破裂了！我们还有不到两分钟！"
广播系统迸发出尖锐啸叫。当杂音终于消散时，童声带着哭腔："姐姐要离开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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