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起时,满园寂寂。只见团团腕间的玉铃渐渐浮起微光,那些光点随着旋律跳跃,落在哪里,哪里的花草就轻轻点头。圆圆看得入迷,不自觉跟着哼起不成调的歌谣,她哼到哪儿,萤火虫就聚到哪儿,在暮色中织出流动的光带。
我倚在陆砚之肩头,忽然想起现代读过的一句诗:"孩子是自然的通灵者"。或许这些超常之事,本就是天地赐予赤子最纯粹的礼物?
夜深人静时,我发现白日采冰菇的角落又冒出新菇。这次是靛蓝色的,排成北斗七星状。陆砚之提灯来看,忽然轻笑:"夫人发现没有?每次异象发生,都是孩子们想要什么的时候。"
我细想果然——上月长盐花前,圆圆偷舔糖罐被阻;枯木开花那日,团团想要朵绒花做奖励...
"莫非..."我与他相视一惊,同时看向儿童房。
暖黄烛光里,三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睡着了。金穗儿搂着弟妹,团团攥着圆圆的衣角,圆圆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而床边的盆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结果,枝头坠满明珠似的果实。
陆砚之轻轻带上门,忽然转身抱住我:"得给孩子们建个专属药园了。"
三日后,山庄西北角辟出片围场。没有栽种名贵药材,只随意撒些寻常花草种子。围场中央搭了个秋千架,吊着双人藤椅——专给那对形影不离的龙凤胎。
说也奇怪,自打有了这园子,山庄其他地方的异象就少了。倒是有药农来报,说夜里常听见童谣声,次日田里就会多些没见过的好药材。
中秋那夜,我们偷偷蹲守在药园外。月至中天时,果然看见三个小小身影溜进园子。
金穗儿拿着明尘给的青玉笛,吹出断续的音符。团团摇着腕间玉铃,圆圆光脚踩在泥土上哼歌。他们所过之处,月光凝成银霜覆在草药上,那些寻常的薄荷、甘草竟泛起珍珠似的光泽。
"原来如此。"陆砚之低声笑,"咱们家的小药童,可比大人会种地。"
我望着月光下的孩子们,忽然明白灵泉空间从未消失——它化作更珍贵的馈赠,在这些小生命里延续。
次日我做了块木牌挂在园门口,请陆砚之题字。他提笔蘸墨,写下三字:"童谣田"。
如今霁砚商行最抢手的"月华系列"药材,都来自这片看似随意的园子。只有我们知道,每株草药里,都藏着孩子们哼唱的童谣。
……
七夕这日,霁砚山庄收到封镶金边的请柬——太后要在宫中办乞巧宴,点名要"药仙童一家"赴宴。
"穗穗要去穿针!"金穗儿兴奋地翻箱倒柜,把去年那套绣金线的礼服往身上比划。
团团和圆圆却缩在罗汉床后头,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去不去,宫里规矩多。"
我正发愁怎么哄这对小祖宗,陆砚之笑着从袖中取出个锦盒:"看看爹爹带了什么?"
盒里躺着对活灵活现的鹊儿灯,翅膀用细竹篾绷着薄绢,鸟喙衔着紫檀木刻的喜蛛。最妙的是,轻轻一碰鸟尾,鹊儿就会扑棱棱地拍翅膀,洒下细碎的金粉。
"要!"两双小胖手同时伸过来。
"想要就得去赴宴。"陆砚之把盒子举高,"宫里还有比这更好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