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蟾楼风波后
天蟾楼有人放冷箭想杀郭麒麟的事，在京城炸开了锅。九门提督、刑部，连皇宫里的密探都来查了，城里气氛很紧张。可那个放冷箭的人像鬼一样消失了，现场除了那根毒针和一颗佛珠，啥也没留下。天蟾楼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最后只能说是江湖上有人寻仇没成功，草草结了案。但明白人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德云社里更是死气沉沉。郭麒麟身边加了护卫，人也更小心了。郭德纲表面上照常管事、教徒弟，但眉头锁得更紧了。他让手下加强了德云楼和重要地方的守卫，栾云平亲自盯着，像一张大网悄悄收紧了。
林九霄这些天过得提心吊胆。他装成一个胆小、刚入门、特别用功的新徒弟，天不亮就起来练功，吊嗓子、练身段、背词儿，一点儿不敢偷懒。教他的师傅挺满意，觉得这小子天赋一般，但肯吃苦，人也老实。只有林九霄自己知道，晚上一闭眼，天蟾楼那吓人的场面和在静室门口偷听到的话就在脑子里转，让他睡不着。他总觉得，怀里那张“龙票”变得烫手起来。
这天下午，林九霄被叫去给后园暖阁里的于谦送新到的茶叶。他端着茶盘，轻手轻脚走到暖阁门口，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于谦在咳嗽，还有郭德纲压低了的声音。
“...还压不住？”
“嗯。”于谦的声音又哑又累，“那针上的‘蚀骨青’毒，太狠了。针没扎到我，可飞过来带起的毒风，沾了一点点在我扳指上...你看这裂痕里的暗红色，就是毒在啃这玉呢。”
林九霄心里咯噔一下！蚀骨青？扳指？他立刻想起于谦手上那个裂了好多缝、透着暗红色的翡翠扳指！原来那晚，于谦不光看见了刺杀，还替郭麒麟挡了那看不见的毒？！
“陶阳怎么说？”郭德纲的声音有点紧。
“他看过了，就是失传的‘蚀骨青’。这毒没解药，只能靠内力硬压着，拖时间。可每压一次，都伤根本...”于谦又咳起来，咳得很凶，“咳咳...老郭，我没事，这把老骨头还扛得住。倒是放针那人，手法...咳咳...又快又毒，时机抓得准，不是普通刺客。而且...”
于谦声音更低了，林九霄耳朵贴门板上才勉强听见：“...那针尾巴上，刻了个很小很小、差点看不见的...‘鹤’字印。”
“鹤？！”郭德纲声音猛地拔高，又惊又疑，赶紧压下去，重重叹了口气，“又是‘鹤’...跟‘醒木谱’那张破纸上的印一样...难道真是他...？”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两人声音太低。林九霄听得心惊肉跳，“鹤”字印！这是他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是“醒木谱”残页，第二次是要杀郭麒麟的毒针！这个“鹤”到底是谁？是德云社自己的人吗？是“云鹤九霄”里“鹤”字科的？
突然，暖阁里于谦咳得更厉害了，还闷哼一声，像有东西掉了。
“谦儿哥！”郭德纲惊叫。
林九霄也顾不上偷听了，推门冲进去：“于老师！您怎么了？”
只见暖阁里，于谦脸白得像纸，捂着胸口猛咳，嘴角还渗出了一丝暗红的血！那个裂了的翡翠扳指掉在他脚边的毯子上，裂缝里的暗红好像更深了，看着很不吉利。郭德纲扶着他，脸上是林九霄从没见过的着急。
“快！去叫陶阳！快！”郭德纲冲林九霄吼。
林九霄吓坏了，转身就跑。等他拉着气喘吁吁的陶阳跑回来，于谦已经被扶到床上，郭德纲正把手按在他后背，给他输内力。于谦脸色还是难看，咳得没那么凶了，但眼神更没神了。
陶阳快步上前，二话不说，从随身带的旧木盒里拿出几根细针，飞快地扎进于谦身上几个地方。他那只缺了小指头的左手捻着针尾，动作很特别。扎完针，于谦紧皱的眉头松了点，喘气也顺了些。
“毒气反冲，把旧伤勾起来了。”陶阳声音还是哑，但很冷静，“得用‘九转回魂针’压三天，还得用‘冰魄雪莲’当药引子。冰魄雪莲，只有西郊寒潭底下的千年冰髓边上才有。”
“冰魄雪莲？”郭德纲眉头拧成疙瘩，“这东西又冷又邪乎，难采更难存。社里药库好像...”
“最后一株，三年前给张云雷师弟治嗓子用了。”陶阳接话，瞥了眼地上的裂扳指，“于老师的伤拖不得，得赶紧采新鲜的。”
郭德纲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林九霄，又看了看正给于谦扎针的陶阳，眼神一定。
“九霄！”郭德纲沉声叫他。
“弟子在！”林九霄赶紧上前。
“你刚来，没人注意。陶阳得在这儿稳住于师叔的伤，走不开。”郭德纲盯着林九霄的眼睛，眼神很深，“采冰魄雪莲的事，交给你。西郊寒潭，没人去，地图在这儿。记住，这事关你于老师的命，必须秘密办成！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把一张画着简单路线的羊皮纸塞到林九霄手里。
林九霄觉得手里的纸有千斤重，一股冷气从脚底窜到头顶。让他一个刚入门的去采这么重要的救命药？这活儿太危险，也太奇怪了！可他看着床上脸色死灰的于谦，看着郭德纲眼里的担心和信任，看着陶阳专注扎针的侧脸，一股热血冲上来。
“弟子...遵命！一定不辜负班主！”林九霄咬牙答应，把羊皮纸死死攥在手里。
“拿着防身。”郭德纲又从怀里摸出一把不到三寸长、黑乎乎、一点光都不反的小匕首递给林九霄，“这叫‘墨鱼匕’，削铁如泥，沾血就死。记住，碰上危险，别打，采雪莲最要紧！”
林九霄接过冰冷沉的匕首，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快去快回！太阳下山前，必须回来！”郭德纲最后叮嘱，眼神很复杂。
林九霄不敢耽误，收好地图和匕首，换上方便活动的衣服，悄悄从德云楼后门溜走了。他没注意，他身影消失时，正在扎针的陶阳，那只捻针的、缺小指头的手，轻轻顿了一下。床上闭眼休息的于谦，眼皮也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西郊寒潭遇险
西郊寒潭在京城百里外一个没人去的深山沟里。林九霄按地图骑马狂奔。越靠近，路越难走，四周越荒凉阴森。大树遮天，怪石乱立，空气又潮又冷。
等他终于跑到地图上画的寒潭边，太阳已经偏西了。眼前是一潭深不见底的绿水，寒气刺骨，潭边结着厚冰，春天都不化。潭边光秃秃的，只有些发着淡淡蓝光的苔藓长在冰冷的石头上。
千年冰髓的洞口就在寒潭对面陡峭的石壁下面。要过去，得绕着潭走或者踩冰过去。林九霄试着踩上冰面，冰“咔嚓”轻响，不太结实。
他深吸口气，用上刚学的那点三脚猫轻功，小心翼翼贴着潭边最厚的冰，往对面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寒气刺穿薄鞋底，冻得脚发麻。
眼看就要到对面石壁了——
“嗤啦！”他脚下一块冰突然碎了！
林九霄整个人一歪，冰冷的潭水像无数钢针扎进小腿！寒气瞬间麻了半边身子。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出力气，双手拼命往前抓，抠住前面一块滑溜溜、长着蓝苔的石头！
“哗啦！”水花四溅。他大半个身子泡在刺骨的冰水里，只有上半身挂在岸边。牙齿打颤，呼出的气都结白雾，肺像冻住了。他手脚并用，挣扎着爬上硬地，瘫倒猛喘，浑身湿透，快冻僵了。
好险！差点淹死！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墨绿冰冷的潭水。洞口就在上面石壁上。他挣扎着爬起来，拧干衣角水，活动冻僵的手脚，看向黑乎乎的洞口。一股更冷、更原始的气息从洞里冒出来，像怪兽的嘴。
时间紧！太阳要下山了！林九霄不敢磨蹭，忍着冷和怕，手脚并用爬上石壁，小心地钻进冰洞。
洞里不是全黑。洞壁结着厚厚的、发幽蓝光的冰，光线暗但能看见。越往里走越冷，气都像冻住了，呼吸带冰碴。洞顶挂满尖冰锥，地上是滑溜溜的坚冰，一不小心就摔。
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眼前开阔了。一个大冰窟出现，窟中央立着一根几个人才能抱住、透亮、冒浓寒气的巨大冰柱——这就是千年冰髓！冰柱根部周围，长着几朵奇怪的花。花瓣像透明的雪，花蕊发柔和的淡蓝光，丝丝寒气绕着它转，美得吓人，又冷得要命。
冰魄雪莲！
林九霄狂喜！他小心靠近，生怕喘气惊动了它们。他拿出陶阳给的、里面絮了棉花保暖的特制玉盒，屏住呼吸，按陶阳教的，戴上手套，小心地从根上完整挖起一朵雪莲。雪莲入手冰凉，像握着冰块，寒气透过厚手套钻进手指。
他不敢多拿，只取一朵，赶紧放进玉盒，盖严实，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任务完成大半，他松口气，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冰窟入口的暗处，好像...动了一下？
林九霄的心提到嗓子眼！他猛地握紧怀里郭德纲给的“墨鱼匕”，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定神。
“谁？谁在那儿？”他大声喝问，声音在空冰窟里回荡，有点发抖。
暗处没动静。
眼花了？冰窟光影乱，看错了？林九霄不敢大意，全身绷紧，一步步慢慢往洞口挪。
眼看就要走出冰窟，回到来时的冰道——
“嗖！嗖！嗖！”
三道黑光，从旁边冰壁暗处闪电般射出！角度刁钻，封死了他所有退路！那速度，跟天蟾楼那晚射郭麒麟的毒针一模一样！
杀手！埋伏在这儿的杀手！
林九霄魂都吓飞了！他一个刚入门、只会点皮毛的小子，怎么挡这要命的暗器？生死关头，他根本来不及想，身体自己动了——猛地往地上一扑！同时，怀里的墨鱼匕被他本能地拔出，胡乱往前一挥！
“噗嗤！”“叮！”“笃！”
三声不同响动几乎同时响起！
第一道黑光擦着他头皮飞过，钉进身后冰柱，扎进去老深！
第二道黑光被他扑倒躲过！
第三道黑光，竟然被他乱挥的墨鱼匕，碰巧挡开了，撞在冰壁上，溅起冰碴！
林九霄重重摔在冰上，疼得咧嘴，心里却涌起死里逃生的狂喜！挡住了！居然挡住了！
暗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咦？”，好像有点吃惊。
林九霄连滚带爬站起来，紧握墨鱼匕，死死盯着暗处。只见一个全身裹紧黑衣的人影，像鬼一样慢慢走出来。这人个子小，脸蒙黑布，只露一双冰冷无情的眼。他手里拿着一把怪模怪样的小弓，弓槽里闪着幽蓝的寒光——又是毒针！
“小子，运气不赖。”黑衣人声音像砂纸磨石头，“把雪莲交出来，留你全尸。”
林九霄心狂跳，手心全是汗。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对方能悄无声息躲在这儿，暗器这么狠，肯定是专业杀手！
“你...谁派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来采雪莲？”林九霄一边拖时间，一边飞快想怎么跑。唯一的活路是身后的冰道，可对方堵在洞口！
“要死的人，问那么多干嘛。”黑衣人眼神一狠，手里的小弓又抬起来，对准林九霄心口！“最后一遍，雪莲！”
林九霄看着那闪蓝光的毒箭，死亡的阴影罩下来。交雪莲？于老师怎么办？不交？死定了！
就在这要命的时候，林九霄眼角余光瞄到黑衣人脚下镜子般光滑的冰面。一个大胆到疯的念头闪过！
他猛地掏出怀里装雪莲的玉盒，作势要扔给黑衣人，嘴里大喊：“给你！”
黑衣人眼神一缩，注意力立刻被玉盒吸引。
就是现在！
林九霄没扔玉盒！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把玉盒狠狠砸向黑衣人脚下的冰面！同时，身体像箭一样，猛地扑向旁边冰窟深处！
“啪嚓！”玉盒在冰上摔得粉碎！盒里那朵冰魄雪莲露出来，瞬间冒出更浓的寒气！
黑衣人被林九霄这假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低头看摔碎的盒子和滚出来的雪莲。就在他分神的眨眼功夫——
林九霄扑出去的方向，正是冰窟中央那根大冰柱！他不是要打人，而是拼上全身力气，把手里的墨鱼匕，狠狠刺向冰柱底部一块有裂纹、看着脆弱的冰壁！
“给我开！”林九霄心里吼！
“嗤——咔啦啦啦！”
墨鱼匕果然厉害！那看着硬的冰壁像豆腐一样被刺穿！紧接着，以匕首扎进去的点为中心，无数蜘蛛网一样的裂缝瞬间在冰柱根部炸开！伴着刺耳的冰裂声，巨大的千年冰柱根部，竟被林九霄这疯了一刺，撬松了，开始剧烈摇晃！
“轰隆隆——！”
冰窟顶上，无数挂着的巨大冰锥被震得掉下来，像下暴雨！整个冰窟像要塌了！
“妈的！”黑衣人又惊又怒的吼声被震耳欲聋的冰崩声盖住！他顾不上林九霄和雪莲，狼狈地躲着天上掉下来的要命冰锥！
林九霄在扔出匕首、刺向冰柱的同时，就势抱头滚到冰窟边一个凹进去的冰窝里，缩成一团。大冰块砸在他旁边，溅起的冰碴像刀子一样划破了他的脸和胳膊，但他感觉不到疼，心在腔子里狂跳！
轰鸣声足足响了十几下才停。冰窟里一片狼藉，满地大小冰块和冰锥，寒气混着冰灰。林九霄从冰窝里抬头，灰头土脸，惊魂未定。他看向洞口方向，黑衣人不见了，只有几块大冰锥斜插在地上，冰面上好像有几滴...暗红的血迹？
杀手被砸伤了？还是跑了？
林九霄不敢确定。他挣扎着爬出来，顾不上浑身疼，第一时间扑向碎冰里那朵冰魄雪莲。还好，雪莲沾了点冰灰，但没坏。他手忙脚乱脱下自己还算干的外衣，小心把雪莲包好，紧紧抱在怀里。那把墨鱼匕还插在快倒的冰柱根部，他不敢拔，怕又塌了。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眼角余光瞥见冰窟入口附近、一块小冰棱下面，好像压着个深色的、不像冰也不像石头的小东西？
他好奇地走过去。扒开薄冰和碎碴，那东西露出来——半个巴掌大、硬得像铁又不是铁、边角磨旧的腰牌！腰牌摸着冰凉沉手，正面刻着一个很有劲儿的“鹤”字！在“鹤”字边上，沾着几块已经干成暗褐色的...血迹！
“鹤”字印！
林九霄的心猛地一沉！天蟾楼杀少班主的毒针尾巴上有“鹤”字印！于老师暖阁里提到的“醒木谱”破纸上也有“鹤”字印！现在，在这埋伏他的杀手待过的地方，居然捡到一块沾血的“鹤”字腰牌！
这绝不可能是碰巧！这腰牌，很可能就是那个用毒针小弓的杀手掉的！它像块烧红的铁，烫得林九霄差点扔了，又被他死死抓住。这是铁证！是揭开那个神秘又危险的“鹤”是谁的钥匙！
不能待了！林九霄赶紧把腰牌塞进怀里，抱着包好的雪莲，深一脚浅一脚，用最快速度冲出冰窟，沿着来路狂奔。冲出洞口，重新吸到外面虽然冷但没那么刺骨的空气，他才敢大口喘气。
太阳快落山了！他耽误太久了！
林九霄不敢停，找到藏好的马，翻身上去，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疼得长嘶一声，朝着京城方向狂奔。冷风像刀子割脸，怀里的雪莲冒着寒气，提醒他这趟多险、担子多重。黑衣杀手是谁？那熟悉的毒针手法，对方为啥能算准他在寒潭...一个个谜团像冰冷的绳子，勒住了他的心。
**雪莲与腰牌**
德云楼熟悉的影子终于在傍晚的天色里出现时，林九霄快累瘫了。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劲儿，从后门冲进去，直奔暖阁。
暖阁门口，栾云平像座铁塔守着，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脸上胳膊带血、怀里死死抱着个包的林九霄，一向稳重的眼里也闪过惊讶。
“栾师哥！雪莲！我...我采回来了！”林九霄嗓子哑了，几乎是扑到门前。
暖阁门立刻开了。郭德纲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和疲惫，看到林九霄和他怀里的包，眼神猛地一凝。
“快进来！”郭德纲一把将他拽进暖阁。
暖阁里，药味混着一股奇特的、带点血腥的寒气。于谦躺在床上，脸比之前更灰败，气若游丝，陶阳正满头大汗地给他扎针，每扎一针，于谦身子就抽一下，显然疼得厉害。那个裂了的翡翠扳指，现在放在一个铺满冰块的银盘里，扳指裂缝里的暗红像活物一样慢慢动，散发出吓人的怪味。
“师父！雪莲！”林九霄把包裹递过去，声音带着死里逃生的抖，“弟子办成了！但是...路上有杀手埋伏！”
“杀手？！”郭德纲和正在扎针的陶阳同时抬头，眼神像刀子！
郭德纲飞快打开包裹，看到那朵完好无损、冒寒气的冰魄雪莲，紧绷的脸才松了一点点。他立刻把雪莲递给陶阳：“快！”
陶阳接过雪莲，动作一点没停。他摘下一片几乎透明的花瓣，放进一个白玉小碗里，又加了几样林九霄不认识的药，飞快捣起来。一股奇特的、带冰雪味的药香立刻散开。
“说！怎么回事？什么杀手？”郭德纲这才转向林九霄，目光像刀子，要把他剖开。
林九霄不敢瞒，把寒潭掉水里、冰洞遇袭、杀手用毒针小弓、自己怎么用墨鱼匕捅冰柱弄塌冰洞才侥幸跑掉的事，全说了。他重点讲了那毒针的样子和速度，跟天蟾楼那晚的一模一样！
“...那人功夫好，躲在冰洞口的暗影里，一点声儿没有...要不是弟子急疯了用墨鱼匕捅冰柱弄塌了洞，恐怕...”林九霄心有余悸。
“又是毒针！又是‘鹤’字印？！”郭德纲听完，脸黑得像锅底。他猛地看向床上只剩半口气的于谦，又看向陶阳手里正捣的、冰魄雪莲的花瓣，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天蟾楼杀郭麒麟，用的是带“鹤”字印的毒针；现在埋伏林九霄抢救于谦命的雪莲，还是同样手法！这说明了什么？
“师父！”陶阳捣好了药汁，那是种冒浓重寒气的淡蓝色水。他小心地用银针沾了药水，准备扎进于谦身上几个紧要地方。“药引好了，现在必须立刻扎针引药力，压住毒气反冲！别的事，等会儿再说！”
郭德纲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翻腾的怒火和疑问，沉声道：“快！”
陶阳屏住呼吸，手法快如闪电。几根蘸了雪莲药汁的银针精准扎进于谦身上几个大穴。银针一入，于谦身体猛地一抖，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淡淡的冰蓝色，呼出的气都带白霜。那银盘里翡翠扳指裂缝中的暗红，好像也被压住了，流动慢了许多。
林九霄紧张地看着，大气不敢喘。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于谦灰败的脸似乎有了一丝极弱的血色，紧皱的眉头松了点，呼吸虽然还很弱，但平稳了。
陶阳长长吐了口气，额头全是细汗，那只缺小指头的手也因用力微微发抖。“暂时...压住了。冰魄雪莲的寒气中和了些‘蚀骨青’的热毒，但这毒太邪，难除根...后面还得吃药，好好养。”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班主，”林九霄深吸一口气，决定拿出最关键的证据。他伸手进怀，小心地掏出那块冰冷沉重的腰牌，摊开在手心，把刻着“鹤”字、沾着暗褐色血迹的那面，清清楚楚亮给郭德纲和陶阳看！
“弟子在杀手躲藏的冰洞入口边上，捡到了这个！”
“鹤？！”
这次，惊叫的不只是郭德纲！连一向话少、像水一样静的陶阳，也猛地抬起了头！他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从没有过的震惊和...一丝刺耳的尖锐！他死死盯着林九霄手心里的腰牌，眼镜片后的瞳孔骤然缩小！那只缺小指头的左手，甚至抖了一下，差点打翻捣药的小碗！
暖阁里的空气，一下子冻住了。药味、寒气、血腥味混着一种叫“背叛”和“阴谋”的沉重感觉，死死压了下来。那块沾血的“鹤”字腰牌，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终于插进了德云社深藏秘密的第一道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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