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装逼犯”遇上“话痨精”
张康乐初见马柏全,总觉得这孩子像颗裹着糖衣的刺。
选角室里,少年对着空气扬手扇向自己,脸颊转瞬浮起红痕,演到雨夜哭戏时,泪水混着掌印在镜头里交错,那股精准劲儿,活像一把手术刀剖开情绪。
监视器后的张康乐心脏轻轻一缩,可到了开机仪式,对方刻意梳成“大人样”的油头、抱着胳膊的姿态,瞬间浇灭了那点涟漪。
“装成熟的小屁孩,还挺油。”
他给团队发消息,附上马柏全梳背头的侧影,字里的嫌弃几乎要穿透屏幕。
同住的裂痕来得没头没脑。
马柏全想坐张康乐的飞机副驾,被一句“想都别想”砸得发懵。
采访结束,他摔门进了卧室,张康乐捏着烟盒跟进去,就听见少年闷在被子里问:“张康乐,你这么爱装,有意思吗?”
烟灰簌簌落在两人鞋尖之间,像一场无声的小型雪崩。
张康乐把烟摁灭在窗台:“这事儿危险,我没把握百分百兜住,不能带你玩。”
马柏全猛地怔住,忽然看清对方冷硬外壳下,那点藏不住的担忧——原来那些“装逼”的疏离,不过是怕他摔下来时,自己接不住。
2
小狗充电与卫衣绳的臣服
马柏全的黏人技能像是点满了格。
他总像只树袋熊似的扒在张康乐背上,下巴硌着对方肩胛骨碎碎念:“哥,你教我嘛,我肯定学得会。”
“不许不理我啊。”
被吵得没辙的张康乐故意绷着脸沉默,转头却见少年蜷在沙发角喂猫,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两道阴翳的河。
终究还是认输般抬手,揉乱那一头软毛:“走,吃牛肉面去。”
于是“小狗”瞬间充饱了电,眼睛亮得能盛下整条银河。
某天夜里收工,张康乐一进门就看见客厅散着十件卫衣——九件都带着马柏全的味道。
他弯腰去拾,指尖忽然触到一片温热的皮肤。
少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正低头捻着他卫衣上的抽绳玩:“其实除了我妈,从没跟别人逛街买过这么多衣服。”
卫衣绳在他纤长的手指间绕来绕去,最后系成个松垮的蝴蝶结,也悄悄捆住了张康乐想往后退的脚步。
地板上的影子终于慢慢叠成一片,蜷在一旁的小猫跳上来踩奶,“喵呜”一声,撞碎了满室的静。
3
在疤上种玫瑰的勇气
《归棹》拍兄弟诀别那场戏的夜里,张康乐在片场角落找到了痛哭的马柏全。
少年把剧本攥得皱成一团,哽咽着坦白:“何家浩身上的疤……我也有。”
他掀起衣摆,腰侧一道旧疤蜿蜒如蜈蚣——那是童星时期吊威亚失误留下的纪念。
张康乐的指尖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覆了上去。体温透过疤痕相触时,他忽然想起孤儿院岁月里,自己藏在枕头下的那片玻璃碴:原来他们都一样,早把伤口腌制成了沉默的标本。
杀青宴后,马柏全攥着啤酒罐,凑到他耳边蹭了蹭:“试戏时我看见你了。你在监控屏后面皱眉,我还以为完了,影帝肯定嫌我演得浮夸。”
张康乐突然拽过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这儿跳得快吗?那天你扇自己耳光的时候,它就这么跳。”
少年瞪圆的眼睛里,终于映出了那个卸下盔甲的张康乐——笨拙,带着点恐慌,却愿意为他,把所有缝隙都敞开来。
4
当我们互为船与岸
冬至那天,张康乐带马柏全回孤儿院做义工。孩子们围着马柏全喊“小马哥哥”,他像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摸出一把彩虹糖,指尖沾着糖纸的光泽。
回程的车上,少年忽然偏头问:“哥,你见过爱情的力量吗?”
张康乐瞥向窗外,玻璃上却漫出对方喂猫时的侧影、叠卫衣时翘起的发旋、落在疤痕上那截微微发颤的指尖。
“正在见。”
他踩下刹车等红灯,伸手捂住马柏全的眼睛,“比如让爱装的人学会低头,让话痨的人敢安静发呆——”
掌心被睫毛扫得发酥,少年的笑声撞碎在空气里:“还让两个不信爱的人,成了彼此的故乡。”
车重新驶动时,后视镜里漫过漫天晚霞,像一场无声燎原的火,烧红了整条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