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庙秘语与信任萌芽
马车驶出京城城门，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城郊的风景与城内截然不同，道路两旁是连绵的农田，偶有炊烟从村落里升起，带着质朴的烟火气。
笑晏掀开马车窗帘，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景象。比起青云宗的仙气缭绕，她似乎更偏爱这种人间的鲜活气息。
“第一次来京城？”谢晏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正闭目养神，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佩——那是谢家的家传之物，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嗯，从小在江南长大，还是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笑晏回过头，笑着说，“江南的水多，桥多，不像京城这样气派。”
谢晏之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怅然：“江南……是个好地方。我年少时曾随父亲去过一次，那里的烟雨杏花，确实令人难忘。”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再美的风景也染上了尘埃。
笑晏看出他情绪低落，连忙转移话题：“公子去城郊是有要事吗？需不需要我回避？”
“不必。”谢晏之摇摇头，“只是去见一位故人。”
马车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前停了下来。庙宇的院墙早已坍塌，门前杂草丛生，看起来荒废了许久。
“就在这里下车吧。”谢晏之率先跳下马车，回头伸手想扶笑晏。
笑晏愣了一下，连忙自己跳了下来，脸颊微红：“谢谢公子，我自己可以。”她还是不太习惯与任务目标有肢体接触，尤其是想起沈清辞时，心里总会泛起一丝异样。
谢晏之的手停在半空，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淡淡道：“跟紧我，这里不太安全。”
两人穿过杂草丛生的庭院，走进破庙。庙里蛛网遍布，神像也早已斑驳，但正中央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和两个蒲团，显然常有人来。
“老周？”谢晏之轻声唤道。
里屋传来一阵响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穿着打满补丁的布衣，脸上布满皱纹，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到谢晏之，老者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得嘴唇颤抖：“小、小少爷？您终于来了！”
“周伯，让您受苦了。”谢晏之快步上前，扶住老者，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周伯是谢家的老管家，当年家族蒙冤时，是他拼死保住了谢家的一些机密文件，自己却落得个残疾，只能躲在这破庙里苟活。
周伯抹了抹眼泪，目光落在笑晏身上，疑惑地问：“这位是？”
“她是林叔的侄女，笑晏，刚从江南来，暂时跟着我。”谢晏之简单介绍，“她不是外人。”
听到“不是外人”四个字，笑晏心里微动。看来这第一步信任算是初步建立了。
周伯点点头，对笑晏和善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谢晏之走到木桌旁，压低声音道：“小少爷，您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当年陷害老爷的证据，还有那些参与构陷的官员名单，都在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册子，小心翼翼地递给谢晏之。
谢晏之接过小册子，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翻开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人名和事件，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剜着他的心。三年来的隐忍、痛苦、仇恨，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胸膛。
“这群狗官！我谢家世代忠良，竟落得如此下场！”他的声音冰冷刺骨，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与之前的阴郁判若两人。
笑晏的心猛地一沉。这就是剧情中的关键节点——谢晏之拿到证据后，彻底坚定了复仇的决心，从此一步步走向黑化。
她必须阻止他！
“公子，”笑晏走上前，声音温和却坚定，“我知道您心里苦，但复仇并非唯一的路。”
谢晏之猛地抬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刀：“你懂什么？我父亲含冤而死，谢家满门流放，若不复仇，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我不懂您的痛苦，但我知道，以暴制暴只会让仇恨循环往复。”笑晏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周伯冒着生命危险保存证据，难道是为了让您用这些证据掀起血雨腥风，最终落得和仇人一样的下场吗？”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林伯伯让我来京城时说过，谢家最大的心愿从来都不是复仇，而是洗清冤屈，还天下一个公道。您现在手握证据，为何不寻求正途，向皇上禀明真相？”
“正途？”谢晏之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当今皇上昏聩，被奸臣蒙蔽，若能走正途，我父亲何至于含冤而死？”
“那也不能用错误的方式去纠正错误。”笑晏看着他，语气诚恳，“公子您才华横溢，年少成名，难道甘心一辈子被仇恨裹挟，成为自己曾经最唾弃的人吗？您父亲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看到您这样。”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谢晏之即将燃起的怒火上。他握着小册子的手微微松动，眼底的戾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挣扎和迷茫。
周伯也连忙劝道：“小少爷，笑晏姑娘说得对呀！老爷生前常说，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切不可被私怨蒙蔽双眼。您可千万不能走歪路啊！”
谢晏之沉默了许久，目光在小册子和笑晏之间来回移动。笑晏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畏惧，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挣扎。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那时的他也坚信正义终将到来，从未想过要用阴谋诡计复仇。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我再想想。”
看到他态度松动，笑晏松了口气。她知道，想要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执念很难，但至少现在，她成功阻止了他立刻走向黑化。
“公子不必急于做决定。”笑晏温和地说，“证据可以先收起来，您刚回京城，根基未稳，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不如先在吏部站稳脚跟，暗中收集更多证据，等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谢晏之看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江南姑娘，竟有如此清醒的头脑和胆识。
“你说得有道理。”他最终点了点头，将小册子小心收好，“是我太急躁了。”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周伯去厨房烧水，谢晏之和笑晏坐在破庙的门槛上，看着远处的田野。
“刚才……多谢你。”谢晏之忽然开口，语气有些不自然，“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经做出冲动之事。”
“公子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看到好人走上歧途。”笑晏笑着说，“林伯伯说您是难得的栋梁之才，将来一定能重振谢家，造福百姓。”
谢晏之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里的阴郁仿佛被驱散了不少。他忽然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表妹”，或许并非只是个需要照拂的小姑娘。
“你不怕我吗？”他问，“刚才我那般模样，换做旁人，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怕什么？”笑晏眨眨眼，“我知道公子本性善良，只是被仇恨困住了而已。就像迷路的人，总有一天会找到正确的方向。”
谢晏之的心猛地一颤。很久没有人这样相信他了。三年来，他看到的都是嘲讽、同情或畏惧的目光，从未有人像她这样，坚定地告诉他“你本性善良”。
他转过头，看着阳光下笑晏清澈的眼睛，忽然觉得，或许回京之路，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孤单。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谢晏之黑化值下降5%，当前黑化值85%。对宿主信任度提升10%，当前信任度20%。】
笑晏听到系统提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这场权谋攻略，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
阳光透过庙门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破庙外的风吹过，带来了远处村落的炊烟气息。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一刻悄然偏离了原有的轨迹，朝着未知的方向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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