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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都不演了

凡蹊院

符卷与葱油饼

夜露渐渐重了,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里拉得老长,叶砚秋把裹在身上的外套紧了紧,听着时秋手里的剑鞘偶尔蹭过石板路的轻响。远处荒地的方向已经没了人影,只有风卷着尘土掠过草丛,留下细碎的沙沙声,倒衬得两人身边的空气格外安静。

时秋把长剑重新裹好背在身后,忽然偏头看她:“既然决定搭伴,总得分个方向。你想修哪门子道?我看你刚才凝冰灵球时手挺稳,要不跟我一样走剑修?”

叶砚秋愣了愣,想起刚才掌心那团蓝光,指尖似乎还留着点清凉的余韵:“剑修?就是……天天练剑劈柴那种?”

“劈柴哪够。”时秋被她逗笑,往路边吐了口带草屑的唾沫,“剑修讲究以剑养气,以气御剑。你冰灵根够锐,练剑能把寒气凝在剑尖,劈出去能冻住妖兽的血脉,比我这雷灵根还带劲。”他说着抬手比划了个劈剑的架势,手腕翻转时带起股风,“我这两年摸爬滚打,攒了套基础剑法,虽然糙了点,但能保命。你要是学,我保准倾囊相授。”

叶砚秋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心里有点动摇。剑修听着确实靠谱,有把剑在手里,总比赤手空拳强。可她指尖划过怀里油布包的棱角,忽然想起那本沉甸甸的《符文全解》——刚才只顾着激动,倒把这宝贝忘了。

“剑修……倒是挺好。”她摩挲着衣角,声音有点犹豫,“不过……我想试试符修,你觉得信得过吗?”

“符修?”时秋的眉毛瞬间挑起来,脚步都顿了,“你知道符修多费功夫?画符不仅要灵力稳,还得笔笔不差,差一丝一毫这符就废了。而且——”他咂咂嘴,“特烧钱!笔墨纸砚哪样不要好东西?一张废符就是一把银子打水漂。”

叶砚秋没接话,只是把怀里的油布包往外掏了掏。油布被夜露浸得有点潮,解开时发出“刺啦”一声轻响,先露出来的是那本深蓝色封皮的《符文全解》,月光落在“符文全解”三个古字上,笔画间似乎泛着淡淡的光泽。

时秋的眼睛倏地瞪圆了,凑过来扒拉着书皮翻了两页,里面密密麻麻的符文线条像活的一样,引火符的火焰纹路带着灼人的张力,净水符的波浪线看着就清凉。他手指在一页防御符上戳了戳,抬头看叶砚秋时,眼神跟见了鬼似的:“不是……你这是啥?刚从哪个秘境摸出来的宝贝?”

叶砚秋被他逗笑,又把那本灰色封面的入门功法也掏出来:“还有这个,跟地图一起,是街上一个老爷爷给的。”

“我的天爷。”时秋往后退了半步,抱着胳膊上下打量她,嘴角撇得能挂油壶,“合着你这是开局自带金手指啊?演都不演了?我穿过来那会儿就带了个破手机,还没信号,你倒好,功法、符文书、全大陆地图三样配齐,这待遇差得也太多了。”

“真不是我找的。”叶砚秋赶紧解释,把帮老者捡草药的事说了一遍,“他就说‘或许对你有用’,塞给我就走了,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为啥给我这个。”

时秋摸着下巴,盯着那本符文书啧啧称奇:“管他为啥,有总比没有强。符修也行,远攻能扔符,近防能贴符,比剑修灵活。就是……”他话锋一转,眼神落在叶砚秋空荡荡的手上,“你有钱买材料不?”

叶砚秋心里咯噔一下。她光顾着高兴了,倒把这茬忘了。她摸了摸藏在衣襟内侧的钱袋,里面是换了碎银子剩下的铜钱,沉甸甸的:“我昨天把剩下的碎银子换了铜钱,大概……三千文?”

“三千文?”时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买支最糙的狼毫笔得二百文,一小叠能画符的黄纸,就算是最薄的那种,也得五百文。墨块更别说了,次等的松烟墨也得三百文。这么一算,刚够买套最劣质的家伙事儿。”他敲了敲符文书,“你可别指望用这破材料画高阶符,能把引火符画得不着火就算本事了。”

叶砚秋听得有点发蔫,三千文看着不少,原来连套像样的画符材料都买不起。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对了!我昨天在客栈烙了些葱油饼,本来想今天摆摊卖的,说不定能赚点。”

“葱油饼?”时秋的注意力果然被带偏了,喉结动了动,“就是你说的那个……外酥里嫩的?”

“嗯!”叶砚秋点头,语气里带了点自豪,“我用剩下的面粉和葱油烙的,一共烙了三十来个,打算一个卖十文钱。你觉得能卖出去不?”

时秋掰着手指头算:“十文一个,三十个就是三百文。要是卖得好,多烙几锅,一天赚五百文不成问题。攒上十天半月,就能换套好点的黄纸,再买块中等墨锭。”他忽然凑近,眼神亮晶晶的,“你那饼子……现在能尝尝不?我这两天净啃干粮了。”

叶砚秋被他逗笑:“客栈房间里还放着几个,回去给你拿。不过先说好,得算钱——就当你提前预定了。”

“嘿,你这丫头还挺会算账。”时秋笑着抬手拍她胳膊,“走,回客栈!正好看看你的‘启动资金’长啥样。”

两人往回走时,青溪镇的更夫刚敲过三更,梆子声在空荡的街道上荡开,惊飞了檐下的夜鸟。路过镇子东头的杂货铺时,时秋指着门板上贴着的价目单给她看:“瞧见没?上等符纸一百文一张,你那三千文也就够买三十张,还不算笔墨。所以卖饼子这事儿得抓紧,最好能找个固定摊位。”

叶砚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月光下能看清“符纸”两个字旁边的数字,心里暗暗咋舌。她忽然想起自己当画师时,一张工笔扇面能卖好几百块,换成这里的铜钱,怕是能堆成小山。可惜那身本事换不来现成的钱,还得靠烙饼子起步。

回到客栈时,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油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摇晃的稻草人。叶砚秋轻手轻脚地摸上二楼,时秋跟在她身后,眼睛直往她房间瞅。

“别瞅了,在这儿呢。”叶砚秋推开房门,从桌底下拖出个竹篮。篮子里铺着干净的粗布,放着十几个葱油饼,虽然凉了,却还透着股葱油的香气。她拿起一个递给他:“尝尝?凉了可能有点硬,热一下会好点。”

时秋接过来就咬了一大口,酥脆的饼皮渣掉了一身,他含糊不清地说:“卧槽……比镇上李记的烧饼香多了!这味儿,十个铜板绝对值!”他三两口就把一个饼子咽下去,又伸手去拿第二个,“你这手艺真没吹,明天一准能卖光。”

叶砚秋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把剩下的饼子仔细盖好:“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市集占个位置,早市人多,说不定能多卖几个。”

“我跟你一起去。”时秋抹了把嘴,“我认识个摆摊的老钱头,他那位置挨着卖肉的,香气味儿能飘过去,保准有人闻着味儿来买你的饼。”他忽然想起什么,盯着叶砚秋问,“对了,你刚才说想当符修,那你绘画功底咋样?画符可不是随便瞎画,一笔歪了这符就废了。”

叶砚秋愣了愣,想起穿越前的日子。画室里永远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铅笔屑堆在脚边, deadline前三天三夜不睡赶稿,客户在微信里催着改第九版方案……那些曾经觉得熬人的日子,现在想起来竟有点恍惚。

“应该……还可以吧。”她低头摩挲着衣角,声音轻了些,“死之前,我是个画师。”

“画师?”时秋眼睛亮了,凑过来追问,“哪种画师?画山水花鸟的?还是……”

“都画。”叶砚秋笑了笑,“插画、设计图、偶尔也临摹古画。最擅长的是工笔,一笔一笔描线条,得稳得很,不然客户要骂人的。”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袱里翻出块炭条——还是昨天买饼子材料时顺手买的,本来想记点事用。

她走到桌前,借着油灯的光,用炭条在废纸上画了个简单的引火符轮廓。符文的线条曲直交错,转折处带着凌厉的锐角,收尾时却要轻提,像极了她以前画产品设计图时的笔触。她画得极快,手腕稳得没一丝抖,连最细的那道灵纹都画得清清楚楚。

时秋凑过来看,越看眼睛越直:“我滴个乖乖……你这手稳的,比凌霄宗那些专门画符的外门弟子都强。”他指着纸上的线条,“你看这转折,一点没含糊,符修最讲究‘笔随气走,气随笔生’,你这手底子,学画符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

叶砚秋看着自己画的符,心里也有点惊讶。原来当画师时练的基本功,到了这修真界竟然成了优势。那些被客户逼出来的耐心,对着电脑屏幕描线条的专注,好像都成了为画符准备的底气。

“这么说……我还真适合当符修?”

“何止适合。”时秋拍了下桌子,震得油灯都晃了晃,“你这条件,不当符修都对不起那本符文书。就是……”他又绕回老话题,“材料的事得抓紧。三千文买的纸太糙,吸墨不均,你画的时候得更小心,不然灵力灌进去容易炸符。”

“炸符?”叶砚秋吓了一跳。

“就是灵力乱蹿,轻则纸糊一脸,重则伤着自己。”时秋说得轻描淡写,像是见过不少,“不过你先别急,先用劣质材料练手,等卖饼子赚了钱,咱去趟青溪镇最大的文房铺,买两刀好点的黄纸,再挑支兼毫笔——那笔锋软中带硬,适合画你这冰灵根的符。”

叶砚秋听得认真,把他说的都记在心里:“那我明天卖完饼子,就先去买套劣质的材料试试?”

“不急。”时秋摆手,“先把饼子卖顺了再说。你这饼子味道好,说不定能攒点回头客。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摆摊,帮你吆喝两声,再防着点小混混捣乱。”他忽然贼兮兮地笑,“对了,卖饼子的钱得分我点——就当是吆喝费,不多,一天五十文就行,够我买俩肉包子的。”

叶砚秋被他逗笑,点头应下:“行,只要你能帮我多卖两个,分你一百文都成。”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时秋把符修要注意的忌讳说了说——比如画符时不能分心,灵力要跟着笔尖走,画完一张得等墨干了才能收,不然容易沾灰影响效果。叶砚秋也把符文书里的内容拣了些说给他听,比如最基础的引火符和净水符,画法不算复杂,但对灵力的控制要求极高。

油灯的光渐渐暗下去,窗外的月光却亮了些,透过窗棂照在桌上的炭条画的符上,像是镀了层银。时秋打了个哈欠,起身要回自己房间:“明儿一早得去占位置,我先睡了。你也早点歇着,养足精神烙饼子——不对,是画符,画符。”

他走出门时又回头叮嘱:“把门窗锁好,青溪镇晚上不太平,虽然有修士巡逻,但小毛贼不少。”

“知道了。”叶砚秋应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关上门。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有油灯偶尔爆出个灯花。叶砚秋坐在桌前,翻开那本《符文全解》,指尖划过“引火符”三个字。书页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反复翻过,旁边还有行小字批注:“初画者可先以灵力养笔,三日后方可落笔,免伤符纸。”

她想起自己当画师时,新笔买回来总要先泡在温水里润一润,让笔锋舒展开。原来画符也讲究这个,倒是有点相通。

她摸了摸怀里的钱袋,三千文的重量不算沉,却像是压着沉甸甸的希望。卖饼子,买材料,画符,修炼……一步一步,好像也没那么难。

窗外的老槐树又被风吹得沙沙响,叶砚秋忽然想起时秋刚才的话——“你这手底子,是老天爷赏饭吃”。她低头笑了笑,或许吧。不管是猝死前握着画笔赶稿,还是现在握着炭条画符文,好像都是在跟线条打交道,只是换了个世界,换了种活法。

她把符文书小心地收进怀里,又看了眼竹篮里的葱油饼。饼子的香气混着油灯的油烟味,竟有种踏实的暖意。明天,得早点起。

夜色渐深,青溪镇的灯火一盏盏灭了,只有客栈二楼的这扇窗,还亮着昏黄的光,像颗落在暗夜里的星子,照着两个异世来客,在玄渊大陆的第一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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