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烟火，道途初阶
“叶砚秋，麻溜儿起炕！”
震耳欲聋的喊声伴随着门板被拍得“砰砰”响，叶砚秋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脑子里还残留着熬夜看小说的混沌。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头发乱糟糟地炸着，没好气地朝门外吼：“卧槽，干嘛！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什么大清早，马上卯时了！”时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早市最热闹的时候就快到了，我给你在街口占了个黄金位置，再不起就被人抢了！”
“卯时？”叶砚秋懵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算，“卯时不才六点多吗？卖个饼至于这么拼？”她上辈子当画师熬惯了夜，不到中午绝不起床，这会儿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
“至于！”时秋直接推门进来，见她还赖在床上，伸手就去扯她的胳膊，“快点快点，赶早不赶晚，去晚了别说好位置，连汤都喝不上！”
“不要！”叶砚秋死死扒着床头，活像只耍赖的猫，“让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话没说完，就被时秋连人带被子拽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冰凉的地面激得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她瞪着时秋，头发凌乱，眼神控诉：“你这人怎么回事！就不能温柔点？”
“温柔能当饭吃？”时秋挑眉，把一套干净衣服扔给她，“赶紧穿，我去厨房生火，你动作麻利点，不然饼子赶不上热乎的。”
叶砚秋气鼓鼓地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资本家看了都得落泪……”但她也知道时秋说得对，眼下他们俩身无分文，想攒钱买符纸符笔，只能靠这点手艺。
等她趿拉着鞋冲进厨房时，时秋已经把灶台烧得旺旺的。一口大铁锅架在火上，锅里的油滋滋冒着热气，时秋正拿着擀面杖，把醒好的面团擀成薄薄的圆饼，动作算不上熟练，但也算有模有样。
“醒好的面团在盆里，葱油我调好了，你负责烙，我来擀。”时秋头也不抬地说，擀面杖在他手里转了个圈，“昨天剩的面团不多，我又和了点新的，争取多烙两锅。”
叶砚秋撸起袖子，洗了把手，拿起一个擀好的饼坯，用刷子刷上一层葱油，撒上盐和芝麻，再拿一个饼坯盖上，用擀面杖轻轻擀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热油里。
“滋啦——”面饼一接触热油，就发出诱人的声响，金黄的油花争先恐后地往上冒，一股浓郁的葱香瞬间弥漫开来。叶砚秋拿着长柄铲子，熟练地翻了个面，看着饼子渐渐鼓起，两面都烙成焦黄色，就捞出来放在竹筛里控油。
“你这手艺可以啊。”时秋擀着面，抽空瞥了一眼，“比镇上王记饼铺的香多了。”
“那是，”叶砚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这葱油是用小磨香油调的，芝麻是去年的新芝麻，火候也得拿捏好，差一点都出不来这味儿。”她上辈子虽然是画师，但闲暇时最爱研究美食，烙饼这手艺还是跟奶奶学的，地道得很。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擀一个烙，不一会儿就烙好了两筛子葱油饼。金黄酥脆，层层分明，摞在一起像座小山，香气顺着厨房的窗户飘出去，引得早起的客栈伙计都探头探脑。
“行了，够了。”时秋擦了擦手，掂了掂装饼的竹筐，“再晚就真赶不上趟了，走！”
叶砚秋把最后一张饼捞出来，用布盖好竹筐，跟着时秋往早市赶。天刚蒙蒙亮，青溪镇的主街已经渐渐有了人声。挑着担子的菜农、推着独轮车的商贩、赶早出城的脚夫，三三两两地往街口聚集，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腥气、新鲜蔬菜的清香和各种食物的味道，充满了鲜活的市井气息。
时秋带着她走到街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已经摆好了两个小马扎和一块干净的木板。“喏，就这儿。”他指着左右，“你看左边是张大妈的小凉菜摊，右边是李大叔的卤肉摊，你在中间卖饼子，刚好方便客人搭配着买，他们还能帮你吆喝两声，互相带带业绩，多好。”
叶砚秋左右看了看，果然，左边的大妈正往木板上摆着凉拌黄瓜、腌萝卜，右边的大叔已经支起了卤味摊子，酱牛肉、卤猪耳摆得整整齐齐，香气扑鼻。她把竹筐放在木板上，掀开布，金黄的葱油饼露出来，热气腾腾，香味瞬间盖过了旁边的凉菜和卤肉。
“卧槽，牛逼啊！”叶砚秋忍不住赞叹，“你这位置选得也太绝了，简直是黄金C位！”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选的。”时秋得意地扬了扬头，冲左右的摊主喊了声，“张大妈，李大叔，麻烦多照应着点！”
“没问题，小秋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张大妈是个热心肠，笑着朝叶砚秋点点头，“姑娘这饼子闻着就香，肯定好卖！”
李大叔也憨厚地笑了笑：“一会儿我给客人切肉的时候，就说配着你这饼子吃最香！”
“谢谢大叔大妈！”叶砚秋感激地笑了笑，心里暖烘烘的。
刚摆好摊子，第一个客人就来了。是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被香味吸引过来，搓着手问：“姑娘，这饼子怎么卖？”
“十文钱一个！”叶砚秋麻利地拿起一个，用油纸包好，“刚出炉的，热乎着呢，您尝尝？”
货郎接过饼子，咬了一大口，酥脆的饼皮掉了一地渣，他含糊不清地赞道：“嗯！好吃！外酥里嫩，葱香味儿正！再来两个，我带路上吃！”
“好嘞！”叶砚秋又递过去两个，接过三十文钱，心里乐开了花。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赚的第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意义重大。
有了第一个客人，后面的生意就好起来了。买凉菜的客人看到饼子，顺道买一个；买卤肉的客人也觉得配着饼子吃不错，纷纷掏钱。张大妈和李大叔果然没骗人，时不时帮着吆喝两句：“姑娘这饼子好吃，配我这凉菜绝了！”“来块酱牛肉，再搭个葱油饼，舒坦！”
叶砚秋忙得脚不沾地，收钱、递饼，脸上始终挂着笑。时秋在旁边帮着递油纸、收拾零钱，偶尔还跟客人唠两句，气氛热闹得很。
太阳渐渐升高，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竹筐里的饼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叶砚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时秋掏出帕子递给她：“歇会儿，我来。”
“没事，不累。”叶砚秋擦了擦汗，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心里充满了干劲，“照这速度，中午就能卖完，下午还能回去修炼呢。”
果然，不到午时，两筛子葱油饼就卖得一干二净。叶砚秋把木板和马扎收起来，和张大妈、李大叔道别，跟着时秋往客栈走。
“怎么样，没白早起吧？”时秋掂了掂钱袋，里面的铜钱叮当作响，“这一早上就卖了三百多文，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天，就能给你买符笔和符纸了。”
“太爽了！”叶砚秋笑得合不拢嘴，“我这辈子都没卖过这么多饼子，感觉比画一幅画还累，但也比卖画赚钱快多了。”
回到客栈，两人先把钱倒出来清点。三百六十文，不多不少。叶砚秋把钱小心翼翼地收好，分成两份，一份留着日常开销，一份专门存起来买画符的材料。
“累坏了吧？先回房歇歇，下午再修炼。”时秋把空竹筐往墙角一放，“我去买点肉，中午咱改善改善伙食。”
“好！”叶砚秋确实累坏了，回到房间就瘫倒在床上，但心里却美滋滋的。这种靠自己双手赚钱的感觉，踏实又满足。
休息了一个时辰，叶砚秋精神好了不少。她拿出那本《基础修炼入门》，按照上面的方法盘膝打坐，尝试着引导灵气入体。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自从昨天觉醒了冰灵根，她对灵气的感应敏锐了不少，很快就感受到了空气中那些微弱的、冰凉的气息。她按照书上的指引，将那些灵气一点点吸入体内，引导着它们顺着经脉缓缓运转。
过程并不顺利，灵气在经脉里像是调皮的孩子，时不时就会跑偏，还有几次差点冲撞到经脉壁上，疼得她龇牙咧嘴。但她没有放弃，一遍遍地尝试，慢慢地掌握了些诀窍，灵气运转得越来越顺畅。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感觉浑身暖洋洋的，疲惫感一扫而空，精神也变得格外清爽。“原来这就是修炼啊。”她喃喃自语，心里充满了新奇。
这时，时秋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刚买的符笔和一叠糙纸。“喏，先给你买了点基础的，凑合着用。”他把东西放在桌上，“等咱赚了大钱，再给你换好的符纸和朱砂。”
叶砚秋拿起符笔，笔杆是普通的竹制，笔尖是狼毫，虽然不算顶尖，但也还算顺手。她又摸了摸那叠糙纸，纸质粗糙，吸墨性肯定不好，但聊胜于无。
“谢谢啊。”她心里暖暖的，“我这就试试。”
她拿出那本《符文大全》，翻到第一页，上面画着最简单的引火符。符纹并不复杂，只有寥寥几笔，但旁注里写着，画符时必须心神合一，灵力灌注笔尖，一笔呵成，不能有丝毫停顿。
叶砚秋深吸一口气，蘸了点清水（暂时用清水代替朱砂），凝神静气，回忆着引火符的图案，运起体内微弱的灵气，缓缓下笔。
笔尖在糙纸上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她全神贯注，控制着灵气随着笔尖流淌，一笔、两笔……就在最后一笔即将完成时，她的灵力突然有些紊乱，笔尖微微一颤，最后一道符纹歪了。
“啧。”叶砚秋皱了皱眉，看着那张废符，有点心疼这张纸，“果然没那么容易。”
“正常。”时秋在旁边看着，递过来一张新纸，“我刚开始练剑的时候，连剑都握不稳，废了不知道多少力气。画符更讲究精细，慢慢来。”
叶砚秋点点头，又拿起笔。这一次，她更加小心，努力控制着灵力的输出，让笔尖的轨迹尽可能平稳。这一次，符纹总算画完了，虽然线条有些僵硬，但总算没有歪扭。
她盯着那张符纸，心里默念：“引火……”
半天过去，符纸毫无反应。
“这是……失败了？”叶砚秋有点沮丧。
“很正常。”时秋解释道，“引火符虽然简单，但需要灵气和符纹完美契合才行。你这灵气太弱，符纹也不够流畅，能画出来就不错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先把基础打好，等灵气稳固了，画符自然就容易了。”
叶砚秋点点头，把那张失败的符纸收好，打算以后研究研究哪里出了问题。她把符笔和符纸小心地收好，又拿起《基础修炼入门》，“我还是先好好修炼吧，感觉灵气才是根本。”
“这就对了。”时秋笑着说，“我去练剑了，你自己琢磨吧。”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过上了规律得不能再规律的生活。
每天卯时，时秋准时叫叶砚秋起床，两人一起去厨房烙饼，然后去早市摆摊。叶砚秋的葱油饼越来越受欢迎，甚至有客人专门绕远路来买，生意好的时候，不到午时就能卖完。
卖完饼子回到客栈，吃过午饭，两人就各自修炼。时秋会去客栈后面的空地上练剑，那把用布裹着的长条物事果然是剑，剑身不算华丽，甚至有些磨损，但在时秋手里却仿佛有了生命，剑光闪烁，带着凌厉的气势。
叶砚秋则在房间里修炼基础功法，稳固灵气，偶尔会拿出符笔和符纸，练习画引火符。她的绘画功底渐渐显现出来，符纹画得越来越流畅，但灵气不足的问题依然存在，引火符始终没能成功。不过她并不气馁，知道修炼一途急不得。
到了晚上，两人会一起去镇上的粮铺买面粉，准备第二天烙饼用的葱油。叶砚秋会仔细挑选面粉，确保口感；时秋则会去香料摊买新鲜的葱花和芝麻，两人一边忙活一边聊天，偶尔会聊起以前的世界，聊起家乡的美食，聊起未来的打算。
“等攒够了钱，我先给你买好点的符纸和朱砂。”时秋一边帮叶砚秋剥葱，一边说，“听说用灵草汁调和的朱砂画符，成功率会高很多。”
“好啊。”叶砚秋笑着说，“到时候我画张厉害的符给你看看。”她顿了顿，想起什么，“对了，你那本剑法谱我看了，虽然看不懂，但感觉挺厉害的。”
“那是自然。”时秋得意地说，“等你灵气再稳固点，我教你几招基础的剑法防身？”
叶砚秋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对剑不太感冒。”她其实练过长枪，上辈子为了画好古代战争题材的插画，专门去学过一段时间，虽然不算精通，但也有些底子。不过这事她没打算现在说，毕竟在这个世界，暴露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也行，”时秋也不勉强，“每个人适合的兵器不一样，说不定你以后能找到适合自己的。”
日子就在这平淡的市井烟火和枯燥的修炼中一天天过去。叶砚秋的灵气渐渐稳固，虽然还没突破到筑基期，但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流动的冰凉气息。她的引火符也终于成功了一次，虽然火苗只有豆粒大小，持续时间也不长，但足以让她兴奋了半天。
两人攒下的钱越来越多，叶砚秋算了算，除了日常开销，已经攒下将近10000文，足够买一套稍微好点的画符材料了。
这天晚上，两人准备好第二天的食材，叶砚秋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忽然说：“时秋，等我买了好的符纸和朱砂，画几张有用的符，咱们就离开青溪镇吧？”
时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我早就想走了。青溪镇太小了，灵气也不够浓郁，不利于修炼。我听说南边的云城挺大的，那里有专门的修士坊市，说不定能淘到好东西。”
“那就去云城！”叶砚秋眼睛一亮，“我还没见过修士坊市呢，说不定能找到适合我的符修材料。”
夜色渐深，客栈里安静下来，只有厨房还亮着一盏灯。叶砚秋看着桌上准备好的面粉和葱花，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这段在青溪镇的日子，只是她穿越生涯的开始，更广阔的世界还在等着她。
而身边这个吵吵闹闹却又无比可靠的老乡，将会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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