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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惊魂

凡蹊院

唢呐惊魂小插曲

灵山的傍晚来得比山下早。夕阳往山后沉得快,金红的霞光刚漫过听风台的青石,转瞬间就被山腰的雾气吞了大半。林越收起琴弦时,指尖还沾着点松香,他抬头望了眼渐暗的天色,笑道:“这天色怕是要起露,咱找个背风的林子歇脚吧,免得夜里着凉。”

时秋正蹲在平台边打量一棵结着红果的矮树,闻言直起腰:“听你的,你熟门熟路。”他踹了踹脚下的石子,“只要别找着潮乎乎的地儿就行,我这老腰可受不住。”

叶砚秋背着背包跟在后面,闻言笑:“你那腰是当年被雷灵根耽误的,还是昨天劈赤毛兔闪着的?”

“去去去,”时秋斜她一眼,“爷这是铁腰,就是见不得潮气。”

三人沿着山路往下走了百十来步,拐进一片平缓的林地。这里的树木不算密,地面铺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乎乎的,倒比听风台的青石暖活。林子里飘着淡淡的松针香,灵气混着水汽,凉丝丝地往人毛孔里钻。

“就这儿吧。”林越指了指一棵歪脖子老松树,“树大招风也挡雾,歇脚正好。”

时秋眼尖,瞅见老松树的树杈上有个天然的“凹窝”,够宽够稳,他搓了搓手,“噌噌”两下就蹿了上去,踩着树干转了个身,往树杈上一躺,还惬意地晃了晃腿:“得,这地儿归我了,通风透光不沾潮。”

叶砚秋站在树下仰头看,树杈离地面足有两丈高,时秋躺在上面,活像只占了窝的松鼠。她无奈地摇摇头:“你确定不下来睡?万一夜里翻身摔下来咋办?”

“瞎操心。”时秋往树杈里缩了缩,拍了拍身下的树干,“这树杈结实着呢,爷当年在破庙里睡房梁都没掉下来过。”

“那你小心点。”叶砚秋也不劝了,从背包里掏出块粗布铺在地上,又去旁边抱了些干草,厚厚铺了一层,“我就在这儿歇,软和。”

林越找了块靠近树根的石头坐下,摸出干粮啃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了二位,有件事得跟你们说声——我练的乐修功法,得趁寅时灵气平和的时候练,可能……有点吵。”

“吵?”时秋从树杈上探出头,“你那琴不是挺好听的吗?跟流水似的。”

“不是琴。”林越指了指自己的琴囊,“是另一件辅器,练音杀术用的,声儿可能脆了点。”他没细说是什么,只道,“我尽量轻点,要是吵着你们,多担待。”

“嗨,多大点事。”叶砚秋摆摆手,往干草堆上一坐,“你练你的,我们睡我们的,说不定听着还能安神呢。”

时秋也在树上含糊应了声:“没事,练吧。”

夜色渐深,林子里静了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远处不知名妖兽的轻啸。叶砚秋裹紧了外套,往干草堆里缩了缩,没多久就伴着淡淡的灵气和草木香睡了过去。树杈上的时秋也没了动静,想来是早就睡熟了。林越靠在树根上,闭目养神,指尖却在膝盖上轻轻打着节拍,像是在默记乐谱。

寅时的梆子声,是被山风捎来的。林子里还浸在墨色里,只有东边的山尖透了点鱼肚白,雾气浓得化不开,沾在草叶上,凝成串珠似的露珠。

林越悄悄站起身,从琴囊底层摸出个东西——那是个铜制的唢呐,巴掌长,碗口锃亮,管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看着不起眼,却泛着淡淡的灵气光。这是他师父给的辅器,唢呐声尖锐,最能练“音杀”的穿透力,只是寻常修士大多用琴箫,用唢呐的少,他也怕惊着人,一直没敢在人前拿出来。

他往林子深处走了两步,离叶砚秋和时秋歇脚的地方远了些,深吸一口气,将唢呐凑到嘴边,运起灵力,轻轻一吹——

“噗——”

哪成想这唢呐在灵气催动下,声儿比他预想的响了十倍!尖锐的哨音陡然炸响,像道惊雷劈在寂静的林子里,“嗷——”的一声穿透雾气,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簌簌往下掉露珠。

树杈上的时秋正做着啃酱肘子的梦,冷不丁被这声“炸雷”惊得魂飞魄散,“嗷”一嗓子就坐了起来,脑子还懵着,手往旁边一抓,没抓稳树干,反倒身子一歪——

“咚!”

一声闷响,时秋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正砸在叶砚秋旁边的干草堆空地上,扬起一片落叶。

叶砚秋被“咚”的一声震得猛地睁眼,眼前一片黑,只听见耳边“嗡嗡”响,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摸了摸被落叶沾了满脸的脸,懵懵地问:“?啥东西掉下来了?”

“还能啥东西!是我!”时秋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刚想撑着起来,腰眼处一阵钻心的疼,“嘶——”他倒抽口冷气,差点没喊出来。

叶砚秋这才看清是时秋,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刚才那声唢呐,再看看时秋摔得四脚朝天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抹脸上的落叶一边笑:“我的妈,唢呐这玩意儿比你那剑还吓人!这声儿,魂都给我吓飞了。”

林越也被自己吹出的声儿吓了一跳,赶紧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回头就看见时秋摔在地上,叶砚秋蹲在旁边笑,他举着唢呐站在原地,脸“腾”地红了,干笑着挠头:“对、对不住啊!我忘了提前打招呼了……没想到这玩意儿在山里声儿这么大。”

“忘了打招呼?”时秋趴在地上,疼得直抽气,“你这哪是忘了,你这是要给我送终啊!”他扭头冲叶砚秋喊,“叶砚秋,快拉我一把!疼死我了!”

叶砚秋强忍着笑,伸手去拉他:“来了来了,你慢点起。”

她刚把时秋拽得坐起来,时秋试着动了动腰,“啊啊!疼疼疼!”又倒抽一口冷气,疼得脸都白了,“完了完了,腰好像闪着了,动不了了。”

林越也赶紧跑过来,蹲在旁边急道:“时秋道友,你真没事吗?要不我给你看看?我懂点粗浅的疗伤术。”

“别别别,”时秋摆手,疼得龇牙咧嘴,“你那唢呐都能把我震下来,你再给我治治,我怕直接过去了。”

叶砚秋也不笑了,蹲在旁边看他疼得直冒汗,皱起眉:“真扭着了?能动不?”她试着碰了碰时秋的腰,时秋“嗷”一声就喊了出来。

“看来是扭着筋了。”叶砚秋皱着眉,忽然眼睛一亮,“有了!”她转身扑到自己的背包旁,翻出那个用油布包着的《符文大全》,蹲在地上快速翻了起来。

“啥有了?”时秋疼得直哼哼,见她翻书,又急又好奇,“你翻那破书干啥?能止疼?”

“别吵!”叶砚秋头也不抬,手指在书页上快速划过,“之前看的时候好像见过治跌打损伤的符……找到了!”

她猛地停下翻书的手,指着其中一页,眼睛亮得像星星:“玉清疗痛真符!上面说能治筋肉扭伤、跌打疼痛,正好用得上!”

时秋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这符不是刚学会画吗?别画出来不光不治病,再给我添点疼。”

“少废话!”叶砚秋瞪他一眼,从背包里掏出青岚符纸和狼毫符笔,又调了点灵砂,“信不过我?那你就躺着疼着吧。”

“信信信!”时秋赶紧改口,“祖宗,你快画,疼死我了。”

林越也凑过来看,见书页上画着的符纹比引火符复杂不少,线条曲曲折折,还带着几个小圆圈,忍不住道:“这符看着不简单,能画成吗?”

“试试就知道了。”叶砚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她刚才翻书的时候就看了注解,这玉清疗痛真符虽然是低阶符,但对灵力操控要求高,得把灵气凝聚在笔尖,顺着符纹的走向慢慢画,不能有一丝偏差,不然要么没效果,要么灵气乱窜,反而伤了人。

她蘸了点灵砂,指尖捏着符笔,凝神盯着符纸。周围的灵气似乎感受到她的心意,缓缓往笔尖汇聚。叶砚秋屏住呼吸,笔尖落下,先画了个小小的圆圈当“阵眼”,然后顺着圆圈往外画曲线——这曲线要像流水似的,柔中带韧,她手腕轻轻转动,笔尖在符纸上留下流畅的红痕,灵砂里的灵气随着笔尖流淌,在符纸上留下淡淡的红光。

时秋原本还疼得哼哼,见她画符时一脸认真,眉头都蹙着,倒也乖乖闭了嘴,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符纸。林越也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她。林子里又静了下来,只有叶砚秋画符时笔尖划过符纸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最后一笔落下。叶砚秋松开手,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见那张青岚符纸上,符纹通体泛红,中间的小圆圈里仿佛有微光在流转,一股淡淡的药香混着灵气散了出来。

“成了!”叶砚秋拿起符纸,小心翼翼地走到时秋身边,“忍着点,我贴了。”

她把符纸轻轻按在时秋的腰上。符纸一贴上,就“嗖”地一下贴紧了,没等时秋反应过来,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符纸往他腰里钻,原本钻心的疼痛像是被温水化开了似的,慢慢减轻了。

“哎?不疼了!”时秋惊讶地睁大眼睛,试着动了动腰,虽然还有点酸,但那股钻心的疼真的没了,“我去!你这符可以啊!比镇上的疗伤丹管用多了!”

叶砚秋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运气好,没画废。”

林越也松了口气,笑着道:“叶姑娘这符修的天赋真厉害,刚入门就能画疗痛符了。”他看了看手里的唢呐,又看了看时秋,一脸愧疚,“都怪我,要是提前跟你们说清楚是唢呐,你们也能有个准备。”

“嗨,不怪你。”时秋试着站起来,活动了两下腰,除了有点酸,啥事儿没有,他摆摆手,“主要是我睡得太死,听见响慌了神。再说了,你这唢呐虽吓人,却让咱砚秋显了本事,算扯平了。”

叶砚秋也笑:“就是,以后你练的时候提前喊一声,我们也好有个准备——比如把时秋绑在树杈上。”

“去你的!”时秋瞪她一眼,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越见两人都没生气,也放下心来,把唢呐往琴囊里塞,挠着头道:“我这就去林子那边练,离远点,保证不吵着你们了。”

“去吧去吧。”时秋挥挥手,“对了,你那唢呐吹的啥调?再练练,说不定以后能当武器用——不用打架,一吹就能把敌人吓摔下来。”

林越被他逗笑了,抱着琴囊往林子深处走去,走了老远才停下,这次学乖了,先对着空气试了个小声,确定声儿不大了,才重新举起唢呐。

这边叶砚秋正收拾符笔和符纸,时秋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啊你,没白买那青岚符纸,这符画得真管用。”

“那是,也不看是谁画的。”叶砚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等我再练练,画张更好的,以后你再摔下来,保证贴了就好。”

“呸呸呸!”时秋赶紧摆手,“盼我点好行不行?谁还能老摔下来?”他往树杈上看了看,又缩了缩脖子,“得了,我也不爬树了,跟你挤挤干草堆得了,免得再被唢呐吓出个好歹。”

叶砚秋把干草往旁边拨了拨,腾出块地方:“来呗,正好我还怕冷呢。”

时秋挨着她坐下,往干草堆里缩了缩,看着东边山尖渐渐亮起来的晨光,又看了看远处林子里隐约晃动的人影,忽然笑了:“说真的,跟你俩一块儿来灵山,倒比我一个人瞎逛有意思多了。”

叶砚秋也笑了,往他身边凑了凑,感受着晨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的暖意:“可不是嘛。”

远处,唢呐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声儿小了不少,不再尖锐刺耳,反倒带着点清越的调子,顺着风飘过来,混着林子里的草木香和灵气,竟也不算难听。时秋靠在树干上,叶砚秋抱着膝盖,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听着唢呐声,等着天彻底亮起来。

灵山的寅时惊魂,就这么在一阵唢呐声和一张疗痛符里过去了。树叶上的露珠渐渐被晨光晒化,灵气在林子里缓缓流淌,三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修士,因为这桩啼笑皆非的小事,心里的距离似乎又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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