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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董明那令人作呕的别墅出来,闻劭坐回副驾,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秦川瞥了他一眼,发动了车子,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揶揄:“完事了?闻少这趟‘出诊’,没收诊金吧?”
闻劭没回答,唇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白去?那多不礼貌。”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轻薄笔记本,开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秦川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看着闻劭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舞动,忍不住又吐槽:“我说,咱们现在这算怎么回事?我一个人民警察,给你当司机,看你搞这种……黑客帝国般的操作。这要写进报告里,我得被吕局骂脱一层皮。”
“那就别写。”闻劭头也不抬,声音平淡,“或者写你成功策反了一名热心市民提供技术支持。”他找到了入口,语气略带一丝嘲讽,“董明老婆沉香,为了监视保姆,家里装了七个高清摄像头。呵,真是体贴的女主人。”
更绝的是,沉香还斥巨资弄了一套号称“博物馆级别”的智能安防系统,将整栋房子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铁笼。
“知道为什么有一支专门的网络技术队伍各种不对付吗?”闻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秦川解释,“就是因为这些所谓的顶级智能设备,漏洞往往比老旧系统更诱人,也更容易被反向利用。”他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屏幕上瞬间分裂出七个清晰的实时画面,覆盖了董明家几乎所有关键角落。监控系统,乃至那套昂贵的安防总控,此刻已悄无声息地换了主人。
“搞定。”
画面里,董明和沉香显然已经发现了异常。所有门窗都被电子锁死,密码失效,物理开关失灵,他们彻底成了瓮中之鳖。董明还算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试图检查控制面板,但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沉香则已经完全崩溃,她像困兽一样在客厅里转圈,突然冲过去对着董明又捶又打,尖叫声即使没有音频也能从她扭曲的表情中感受到:“都怪你!都是你害的!!”**
摇篮里的孩子被母亲的尖叫吓得哇哇大哭。
董明试图抓住她的手腕,厉声喝道:“冷静点!去看看孩子!”
沉香猛地甩开他,脸上是彻底的绝望和疯狂:“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给你这个杀人犯生孩子!!”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董明,他无法想象这只一直乖顺听话的“金丝雀”竟敢如此反抗,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沉香尖叫一声,捂着脸,眼神里的恐惧瞬间被更深的怨恨取代:“有本事你把我也杀了!!”喊完,她转身跑向二楼。
董明喘着粗气,拿出手机,看样子是想寻找外援。
就在这时,闻劭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轻笑一声,接了起来,语气轻快得像在聊家常:“喂?哦,忘记告诉你了。现在你的电话,除了报警——哦对了,你不敢报警——就只能打给我了。”
监控画面里,董明正好站在一个摄像头下方,他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整个人猛地僵住,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愤怒再到彻底的恐惧,精彩得值得一个特写镜头。
“你怎么做到的?!”他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嘶哑变形。
闻劭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屏幕里他的窘态,语气甚至有点无辜:“你自己说的,‘诈骗犯都能做到的事’。”他顿了顿,声音骤然降温,“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跟你说了,杀人犯,是没有人权的。现在,明白了吗?”
董明气得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可过了一会儿,他又狼狈地捡起残骸,竟然又拨了过来。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谈判式的语气:“谈条件吧。你想怎么样?”
闻劭笑了:“你抓到过几个女孩子?”
“十二个。”他回答得飞快,几乎不假思索。
“活着几个?都死了?”
“……都死了。”
这种冷静值得“称赞”,但闻劭知道,这冷静仅仅源于他知道此刻的亲口供述,在非法监控下难以作为直接定罪的证据。
“还挺懂法的嘛。”闻劭语气慵懒,“这样啊……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有什么条件就说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董明逐渐有些焦躁:“你到底想怎么样?!”
闻劭几乎笑出声:“我没什么条件。我就是好奇,你对你清理现场的技术那么自信,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干净?”
董明不吭声了,监控里能看到他紧紧捏着破旧的手机,指节泛白,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冰箱里有充足的食物,”闻劭像是好心提醒,“照顾好你的崽子。看看警察能不能在你们断粮之前查到你们吧。”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董明抓到那些女孩时,她们是怎么做的。大约有人疯了,有人拼命求饶,也有人虚与委蛇、积极想办法……可惜,都没用。制定规则的永远是猎人。
只是有时候,猎人也可能会变成猎物。他该习惯由别人来制定他生死的游戏规则。
第二天,监控画面显示,沉香似乎又冷静下来了。她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喂奶,表情麻木。董明则显得异常疲惫,眼下一片青黑,他折腾了一晚上——撬锁、砸窗、试图破坏控制箱——可惜,远远低估了他老婆用钱砸出来的“顶级”安全系统的坚固程度。
他嘶哑地质问沉香:“你他妈折腾这破玩意儿干什么?!”
沉香头也不抬,反唇相讥:“就冲你干的那些好事!万一哪天有仇家冲到家里来,把我们母女都杀了呢?!”
董明又被噎得说不出话,颓然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脸,似乎想睡觉。
“那不能够。”屏幕前的闻劭轻声道,“我一晚上没睡呢。”
根据他之前潜入时用微型摄像头拍下的照片和布局,他做了一晚上的模拟动画。时间太赶,模型有点粗糙,但他特意找了一段非常“牛逼”的、充满痛苦和挣扎意味的配音。
看他们似乎“冷静”下来了,闻劭鼠标一点,将那段小动画直接投射到了他们家那台一百寸的豪华电视上。
监控画面里,原本死寂的客厅,电视屏幕毫无征兆地突然亮起!董明疯狂折磨一个女人的动态画面配合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音效,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啊——!!”沉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把怀里的孩子扔出去!她像被烫到一样扑过去,拼命按遥控器想关掉电视!
好笑,闻劭会让她关上?
远程操控,电视再次亮起,并且音量被调到最大,那绝望的嘶吼和哭嚎震得墙壁都在嗡鸣!
“操!”董明骂了一声,彻底失控,冲过去一把将昂贵的电视机掀翻在地,用脚猛踹!屏幕碎裂,发出噼啪的响声。
但这还没完。闻劭同时打开了摄像头的麦克风和他家嵌入式的背景音乐音响系统,开始循环播放一段经过处理的、混合了女人哭泣、求饶和董明自己疯狂叫骂的音频。
“关掉!关掉它!!”沉香彻底疯了,她找不到声音来源,开始疯狂打砸能看到的一切!音响、路由器、甚至自己的手机!能抓到的设备都被她砸向墙壁!
董明也加入其中,夫妻俩在客厅里上演了一场绝望的打砸狂欢。尤其是沉香,她抄起一个装饰花瓶砸向音响的样子,像个歇斯底里的复仇女神。
然而,那无所不在的声音依旧盘旋不去,仿佛是从墙壁本身渗出来的。
狼狈不堪的夫妻俩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不约而同地,一起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了墙角那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
这时,闻劭清晰地看到,董明之前被他敲碎的手指已经严重变形,肿胀发紫,但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无边的愤怒和恐惧。
董明似乎冷静了一下(或者说绝望了),他捡起地上屏幕碎裂但似乎还能用的手机,又一次拨了过来。
他说:“你不会以为,就这点伎俩,就能抓住我们吧?”声音嘶哑,却强装镇定。
闻劭看着监控里他强撑的样子,淡淡道:“你应该还行,不过你老婆……好像不行了。”
话音未落,监控画面里,异变陡生!
只见沉香眼神空洞,脸上泪痕未干,却浮现出一种极端诡异的平静。她缓缓举起一个刚才没砸碎的巨大陶瓷花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砸在了背对着她、正在打电话的董明头上!
“砰!”一声闷响通过手机和监控同时传来。
董明闷哼一声,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就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从他脑后渗出。
沉香扑过去,捡起地上那支破碎的手机,对着话筒崩溃大哭:“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人都是他杀的!跟我没关系啊!求求你了!”
闻劭在电脑这边,轻轻“啧”了一声,声音透过话筒,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可是,你第一次发现他杀人的时候就报警的话,后面那些女孩子,就不会死了呀。”
沉香哭声一滞,慌乱地辩解:“那时候…那时候我刚生了孩子,我……”
“不,”闻劭打断她,声音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剥开她的伪装,“你只是觉得他‘爱’你。你甚至觉得,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能被你拿捏在手心里,让你很有成就感,不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
“沉香,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闻劭笑了,那笑声让她如坠冰窟,“你和他,本来就是天生一对啊。”
闻劭早就查过沉香的底细。她在中学时期就有过极其恶劣的校园霸凌记录,甚至导致一名同学跳楼自杀。只不过她凭借精湛的演技和某些手段,竟然成功脱身。即使在有遗书间接指向她的情况下,她依然能让所有人相信她和那个女孩“不熟”。不得不说,她本事不小。
后来她成功“洗白”上岸,努力扮演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并最终顺利嫁入“豪门”。董明有恋母情结,他潜意识里认为女人就该像他记忆中早逝的生母那样柔弱、天真、需要保护。他最厌恶的就是他继母那种野心勃勃、充满掌控欲的事业型女性。
可笑的是,他以为自己娶到了“白月光”的复制品。
殊不知,沉香在结婚当天,还用隐秘的小号发过一条微博:“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只能烂在泥里。而勇敢的人注定可以一生幸福。”配图是她自己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婚纱照。
此时,闻劭就笑着,对着话筒那端崩溃哭泣的女人,给出了他的“选择”:
“听着,沉香。我给了你老公两个选择:等死,或者报警。”
“为表公平,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一,杀了他。” “二,不然……一起死。” “杀了他吧。反正,这不是你手上的第一条人命了,不是吗?”
说完,不等对方任何回应,闻劭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明人不说暗话。 他现在,只想安心欣赏这两位“顶级禽兽”的互搏大戏。笼子已经焊死,野兽爪牙俱全,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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