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夜幕低垂，城市华灯初上。闻劭慵懒地陷在客厅那张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室内只开了几盏暖黄的壁灯，柔和的光线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愈发深邃。

手机震动起来时，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到第三轮震动，他才慢条斯理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草花A」。一丝几不可察的厌烦掠过他俊美的面容，但他还是接了起来。

“父亲。”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闻劭，明天去趟码头。有一批货需要你接手处理。”

闻劭轻轻挑眉，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什么货这么重要，需要我亲自去？”

“一批新型致幻剂，纯度很高。买家是东南亚来的大客户，不能出任何差错。”草花A的语气强硬起来，“阿杰会在码头接应你，记住，晚上十点，三号仓库。”

闻劭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父亲，我记得我说过，不再参与这些事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连串压抑的怒骂：“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这辈子都别想洗干净！别忘了是谁给你现在的地位和生活！”

闻劭漫不经心地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仿佛电话那头的暴怒与他毫无关系：“我的地位和生活是我自己挣来的，父亲。至于血统...”他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我宁愿没有继承您那部分。”

“你这个不孝子！”草花A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没有我，你早就死在街头了！现在翅膀硬了，敢违抗我的命令了？”

“我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闻劭平静地说，“您知道的，我现在更享受...烹饪的乐趣。”

这话似乎更加激怒了对方，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谩骂从听筒中涌出。闻劭将手机拿远了些，目光飘向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神情淡漠得像是在听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等那头的骂声稍歇，他才重新将手机贴回耳边，语气依然从容不迫：“说完了？那么晚安，父亲。建议您早点休息，动怒对血压不好。”

不等对方回应，他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随手将手机丢在茶几上，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客厅重归寂静。闻劭静坐片刻，忽然起身走向开放式厨房。他打开冰箱，审视着里面的食材，方才通话带来的些许烦躁似乎已被抛诸脑后。

他取出一块上等的菲力牛排，肉质鲜红，大理石般的脂肪纹理分布均匀。接着是几颗饱满的大蒜、一小捆新鲜的迷迭香、黄油和一小瓶白兰地。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每一个步骤都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闻劭系上深灰色围裙，这与他平日里矜贵的气质形成了奇妙的反差。他先是用厨房纸仔细吸干牛排表面的水分，然后撒上海盐和现磨黑胡椒调味。修长的手指轻按在生肉上，力度适中地按摩着，让调味料更好地渗透。

平底锅在灶台上预热，倒入一层薄薄的橄榄油。当油开始微微起烟时，他将牛排轻轻放入锅中，顿时响起一阵令人愉悦的嘶嘶声。肉香立刻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厨房空间。

他专注地盯着锅中的牛排，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在牛排一面形成完美的焦褐层后，他用夹子轻巧地翻面，动作流畅得像是在进行一场表演。接着加入大蒜和迷迭香，油脂与香草的复合香气顿时升华。

最后，他加入一大块黄油，倾斜锅体，用勺子将融化的黄油反复浇在牛排表面。黄油与肉汁交融，发出更加诱人的声响。在出锅前，他倒入一小杯白兰地，火焰腾空而起，映照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刹那间照亮了他俊美的面容。

牛排煎好后，闻劭将其取出放在架子上静置，让肉汁重新分布。接着他开始准备配菜——嫩芦笋在热锅中快速翻炒，保留脆嫩口感；土豆泥打得丝滑细腻，加入黄油和奶油后香气扑鼻。

他将精心摆盘后的菜肴端到餐桌上时，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秦川推门而入，一身警服还未换下，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然而当他看见餐桌上的景象时，惊讶地挑了挑眉。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问道，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目光在闻劭和美食之间来回移动，“你下厨？”

闻劭正优雅地解开围裙，闻言微微一笑：“偶尔换个口味不好吗？总是外卖对身体无益。”他走向酒柜，取出一瓶红酒，“试试这个，2010年的波尔多，应该能配得上这块牛排。”

秦川走近餐桌，俯身细细嗅了嗅食物的香气，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闻起来不错。”但他随即直起身，狐疑地看向闻劭，半开玩笑地说：“等等，这里面不会加了什么‘特殊配料’吧？比如你实验室里的那些...新产品？”

闻劭倒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秦川，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如果我说加了，你还敢吃吗？”

秦川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刀叉，故作严肃地端详着面前的美食：“那得看是什么效果了。如果是那种让人说实话的，我可得小心点——毕竟我知道太多警局机密了。”

闻劭轻笑出声，将酒杯推到他面前：“放心，秦警官。今晚的菜肴百分之百...合法。”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至少在这个国家的法律框架内是合法的。”

“真是令人安心的保证。”秦川切下一块牛排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后，眼中露出真实的惊讶，“唔...真的不错。外焦里嫩，火候恰到好处。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手？”

闻劭在自己位子上坐下，优雅地执起酒杯轻晃：“烹饪和化学有很多相通之处，都是精确配比和时机掌控的艺术。”他抿了一口酒，继续道，“只不过一个是为了满足味蕾，另一个...”

“另一个是为了满足人们的各种‘需求’？”秦川接话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