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林七夜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额角抵着墨离漾的额头，鼻尖蹭过他泛热的脸颊，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湿润的粉眸里，自己的影子正清晰地晃动。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擦去他唇角的水渍，却被墨离漾偏头躲开。
墨离漾趁着这瞬间的空隙，身体猛地向后挣动，手腕用力想从他掌心抽离：“放开我。”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颤意，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可眼底已重新覆上一层冰冷的疏离。
林七夜却没松手，反而将他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些。
他能感觉到墨离漾指尖的冰凉和微微的颤抖，心底那股“一旦放开就再也抓不住”的恐慌瞬间放大，像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
他另一只环在对方腰间的手忽然用力，将人转了个圈，迫使墨离漾正面面对着自己，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
“不放。”林七夜的声音低沉，眼神里带着执拗，“这次我不会放。”
墨离漾被他转得一个踉跄，站稳后抬眼就撞进林七夜滚烫的视线里，那眼神太亮，太专注，几乎要将他看穿。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腰却被牢牢圈住，只能被迫承受这带着压迫感的注视，心底那层坚硬的伪装忽然开始龟裂。
心动是真的。
刚才被拽着银链拉近时的慌乱，被吻住时瞬间失控的呼吸，还有被重新拽回怀里时那瞬间的安心，都是真的。
可这心动太碍事了。
林七夜想要的是保护，是温暖，是两个人并肩走在阳光下的安稳，可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他要的是成长，是变得足够强，强到能亲手掀翻这个让他作呕的世界。
等他不再需要任何人，等他能一个人站在尸山血海之上，就要把那些愚昧无知、冷眼旁观的人全都拖入地狱。
这样的他，怎么能和对方站在一起？
“林七夜！”墨离漾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用力挣扎着，粉眸里翻涌的阴郁几乎要溢出来，“刚才是错觉！是我糊涂了！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听得懂吗？”
林七夜低头，鼻尖碰到他的发顶，能闻到那缕白发间清冽又带着点凉意的气息，“你说我们不是一路人？可刚才吻你的时候，你没躲，我拽着你脖子的时候，你也没真的推开我。”
（墨离漾：？？？什么叫没有躲？？什么叫没有推开？？？这是人话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听不懂吗？你想要的是安稳，是保护，可我要走的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我的路是黑的！你跟着我只会被拖下水，你那点所谓的‘保护’在我要走的路上一文不值！”
这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想走。
林七夜的手指僵在半空，指尖残留的微凉体温和墨离漾转身时那股骤然变冷的气场撞在一起，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但他没像往常那样露出委屈或无措的样子，眼底那点被刺痛的黯淡很快被一股执拗的热意取代——像被惹急了的小狗，明知对方在炸毛，却偏要往前凑，用爪子扒住最后一点机会。
不行，不能让他躲回去。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在墨离漾伸手去拧门把手的瞬间，伸手按住了门板，将人圈在了自己和门之间。
他比墨离漾高一些，微微俯身时，投下的阴影刚好将那道身影完全笼罩，带着不容逃避的强势。
“墨离漾，你看着我。”林七夜的声音有点哑，却异常坚定，手掌撑在门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刚才说的，我一个字都不听。”
墨离漾的身体僵住了，没回头：“让开。”
“我不让。”
他伸手，轻轻攥住墨离漾垂在身侧的手腕，对方的指尖冰凉，还在微微颤抖，却没像刚才那样用力挣扎。
林七夜的拇指摩挲着他腕骨处细腻的皮肤，语气放软了些，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强势：“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林七夜你发什么疯！我说了那是错觉！是我糊涂了！”
“糊涂了也没关系。”林七夜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有挣扎，还有那被死死压住的心动，像暗夜里的火星，只要轻轻一吹就能燎原。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将墨离漾完全困在怀里和门板之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我不糊涂，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也知道你没说谎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他抬手，轻轻捏住墨离漾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眼底的热意像小狗认准了主人般执拗：“你说你的路太黑，会拖垮我？可我不怕。
你要成长，要变强，我可以陪着你一起。
你想做什么都好，哪怕是……哪怕是很难的事，我都能陪着你。”
墨离漾被他看得心慌，偏过头想躲开，却被捏着下巴转回来。
林七夜的眼神太亮，太烫……
“你疯了……”
林七夜低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过他的鼻尖，声音温柔得像叹息，“你可以不相信我现在说的话，没关系。
你可以需要时间成长，需要时间确认，需要时间说服自己，这些我都可以等。”
他看着墨离漾湿润的粉眸，一字一句地说：“但请你别推开我，别远离我。
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等你哪一天愿意相信我了，愿意接受我了，我就在这里。
如果一直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我就一直等，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刻为止。”
墨离漾被他这番话堵得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他别过头，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浓重的鼻音：“……神经病。”
这声骂没有丝毫杀伤力，反而像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林七夜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肩线，心底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墨离漾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轻轻松开握着对方手腕的手，转而将人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嗯，我是神经病，只对你一个人疯的神经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