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生冲出15号楼的大门。
晨雾笼罩着希望城区。钢索桥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带着铁锈和腐烂的味道。
他站在楼前。回头望向三楼。窗户紧闭。窗帘微微晃动。没有水泥手臂的痕迹。
口袋里的钥匙发烫。他掏出来。铜制的钥匙表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粘稠。像血。但更浓。
钥匙柄上的牙印变得更深。边缘泛着青黑色。
远处传来脚步声。楚秋生迅速把钥匙塞回口袋。
一个瘦削的年轻女人从雾中走来。黑色T恤。牛仔裤。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她停在楚秋生面前。眼神冰冷。
"你出来了。"她说。声音很轻。"我是苏雨晴。"
楚秋生打量着她。女人的手指关节突出。指甲修剪得很短。右手食指有一道陈旧的疤痕。
"307室在哪？"他问。
苏雨晴转身。"跟我来。"
他们重新进入15号楼。走廊比刚才更暗。灯泡闪烁不定。
苏雨晴停在走廊尽头。一面空白的墙前。墙纸剥落严重。露出后面发黑的水泥。
"这里。"她说。伸手按在墙上。
墙皮突然凹陷。一块长方形的区域下陷。露出一个老式的门牌号码：307。数字是倒着的。
"倒转的门牌。"苏雨晴说。"需要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
她推了一下墙壁。整面墙无声地旋转。露出一个狭窄的入口。
里面是一个小房间。比302更简陋。一张折叠床。一个旧书桌。墙上贴满了剪报和照片。地面散落着笔记本。
"坐。"苏雨晴指了指折叠床。自己靠在书桌边。
楚秋生没有动。站在门口。"昨晚那个声音是你？"
苏雨晴点头。"我听到你房间的动静。电视。还有……其他的声音。"
"电梯里的东西是什么？"
"林国栋。"苏雨晴说。"第一个。"
她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生锈的铁盒。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工作证。照片上的男人四十岁左右。方脸。浓眉。工作证上的名字是：林国栋。职位：工程监理。日期：1978年9月。
"15号楼建成时的监理。"苏雨晴说。"他发现地基水泥强度不够。准备举报。然后……"她指了指铁盒里的另一件东西。一小块混凝土碎片。"他们把他灌进了电梯井。"
楚秋生接过混凝土碎片。表面粗糙。夹杂着细小的黑色颗粒。像烧焦的骨头。
"你在这里多久了？"他问。
苏雨晴的眼神飘向墙上的剪报。"足够久。"
楚秋生走近书桌。墙上的剪报都是关于15号楼的。最早的可以追溯到1978年。最新的是一周前。照片上都是同一栋楼。不同角度。相同的是，每张照片里，15号楼都多出一层。模糊的。像海市蜃楼。
"你也是看守员？"他问。
苏雨晴摇头。"我在找人。"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楚秋生。里面是一张老照片。一家三口。站在15号楼前。男人穿着工装。女人抱着婴儿。照片背面写着：周德贵全家。1978.8.15。
"我父亲。"苏雨晴说。"他在这栋楼里失踪了。"
楚秋生看着照片。婴儿的脸被水渍模糊。看不清样貌。
"为什么是我？"他突然问。"为什么警告我？"
苏雨晴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你签了合同。"她指了指楚秋生的口袋。"那把钥匙。它选中你了。"
楚秋生摸出口袋里的钥匙。铜制的表面已经完全变成暗红色。像浸透了血。
"林国栋只是第一个。"苏雨晴说。"这栋楼里还有很多。他们都有自己的……领域。"
她走向房间角落。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下面的空间。一个狭窄的竖井。黑漆漆的。散发着霉味和更浓重的腥气。
"通风管道。"她说。"可以通往整栋楼。包括……那些被封起来的区域。"
楚秋生看着那个黑洞。"你下去过？"
苏雨晴点头。"很多次。"她顿了顿。"你想看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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