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邵野迟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手腕被束缚带勒出红痕。史瑟尔戴着白手套,手里的针管泛着幽蓝的光,药剂在其中缓慢晃动,像凝固的夜色。
“这是‘忠诚剂’的加强版,”史瑟尔的声音带着虚假的温和,“能让你的信息素彻底服从指令,再也不会有那些不该有的‘杂念’。”
历征寒站在角落,背对着他们,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能听到邵野迟压抑的呼吸声,像困兽在挣扎。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邵野迟猛地偏过头,目光撞进历征寒的眼底。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让历征寒的心脏骤然缩紧。
药剂推入的速度很慢,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血管。邵野迟的身体开始颤抖,后颈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那里贴着史瑟尔特制的抑制贴,据说能锁住所有“叛逆”的神经信号。
“好了。”史瑟尔拔出针管,满意地看着邵野迟涣散的瞳孔,“明天的训练赛,让我看看效果。”
第二天的训练赛成了单方面的碾压。邵野迟的赛车像被注入了疯癫的能量,过弯时的倾斜角度突破了物理极限,超车时的尾流甚至能逼得封嘉祺的车失控打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机械的精准,仿佛变成了史瑟尔手中最锋利的工具。
“看来药效很好。”史瑟尔站在观赛区,嘴角噙着笑,“他终于成了完美的棋子。”
历征寒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赛道上那道银灰色的影子。邵野迟过终点线时,他清楚地看到对方后颈的抑制贴边缘,有一角已经微微卷起。
比赛结束,邵野迟把车开回维修区,刚摘下头盔,就被史瑟尔叫到面前。
“很好,”史瑟尔拍了拍他的肩,“下午的正式测试,保持这个状态。”
邵野迟没应声,只是低头整理着赛车服的领口。阳光落在他后颈,那卷起的抑制贴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濒死的蝶。
当史瑟尔转身和历征寒讨论战术时,邵野迟忽然抬手,指尖捏住那片抑制贴的边缘。动作快得像闪电,他猛地一撕——
“刺啦”一声脆响,抑制贴被狠狠扯下,露出下面红肿的皮肤。那里有一个细小的针孔,正是昨晚注射药剂的地方,此刻正渗出一点发黑的血珠。
史瑟尔和历征寒同时回头,脸色骤变。
邵野迟抬起头,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解脱后的冷冽,像寒冬湖面碎裂的冰纹。“你的药剂,”他开口,声音带着刚挣脱束缚的沙哑,“对我没用。”
他的信息素在这一刻骤然爆发,不再是温顺的草木清气,而是带着狂风骤雨般的冲击力,瞬间掀翻了旁边的工具箱。封嘉祺、林疏芋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四辆车同时发动引擎,轰鸣声响彻维修区,吸引了所有保安的注意。
“拦住他!”史瑟尔的怒吼带着惊惶。
历征寒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邵野迟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别挡我。”邵野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赛车,动作从容得像在参加一场寻常的比赛。坐进驾驶座的瞬间,他按下了一个隐藏按钮——那是查朋阳偷偷帮他改装的装置,能干扰所有追踪信号。
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赛车冲破维修区的栏杆,朝着训练营的出口疾驰而去。后视镜里,他看到封嘉祺的车横在入口,故意挡住了追来的保安;林疏芋正用消防栓砸向监控探头;许谓昊和宋临汾则点燃了备用轮胎,浓烟滚滚,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争取时间。
史瑟尔的怒吼从对讲机里传来,夹杂着电流的杂音,最终被引擎的轰鸣彻底覆盖。邵野迟握紧方向盘,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出口,阳光穿透挡风玻璃,照在他脸上,带着久违的暖意。
他终于自由了。
训练营内,史瑟尔看着监控屏幕上消失的车影,脸色铁青如铁。他转向被保安按住的封嘉祺四人,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把他们关进‘禁闭室’,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给任何食物和水!”
封嘉祺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走狗!迟早有一天……”
话没说完就被保安堵住了嘴。林疏芋抬起头,看着邵野迟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微弱的笑。
值得。
而此刻,邵野迟的赛车已经冲出了训练营的范围。他在第一个岔路口停下,拿出查朋阳塞给他的备用手机,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到了沈烬带着急促呼吸的声音:“野迟?”
邵野迟靠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任由积攒已久的疲惫席卷而来。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刻在彼此心底的誓言:
“沈烬,我回来了。”
风穿过车窗,带来远处赛道的喧嚣,也带来了新生的气息。那些被囚禁的日夜,那些被操控的瞬间,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而他知道,这场反抗还未结束,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