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的光线冰冷而苍白,将严浩翔的身影拉得细长而孤寂。他背靠着贺峻霖房门外的墙壁,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皮肤,却远不及他心底那片荒芜的寒意。
房间里再无声息,仿佛刚才那场充斥着冰冷算计和无声硝烟的对话从未发生。但空气中弥漫的裂痕,却如同无形的玻璃碎片,扎在两人之间,尖锐而冰冷。
接下来的几天,一种诡异的“正常”笼罩着团队。
行程照旧,排练,采访,拍摄。贺峻霖的“病”似乎彻底好了,他准时出现在每一个场合,完成每一个动作,回答每一个问题。他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偶尔会扯出一个浅淡的、符合场合需要的笑容。
但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严浩翔不再主动靠近贺峻霖。他的关心和守护,如同被骤然抽走的潮水,留下干涸而冰冷的沙滩。他的目光依旧会落在贺峻霖身上,但那不再是带着担忧和温度的注视,而是一种冰冷的、审视的、如同扫描仪般的观察。他在评估,在计算,在试图穿透那层完美的伪装,找到一丝蜂巢的痕迹,或者……一丝属于贺峻霖本人真实情绪的破绽。
贺峻霖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视线。如同芒刺在背。但他选择了无视。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刚刚病愈、略显疲惫但努力跟上队伍”的队友,甚至刻意地、不着痕迹地避开与严浩翔的任何单独接触或眼神交流。他将自己包裹在一层更加厚实、更加冰冷的玻璃罩里,仿佛严浩翔只是空气中一个无关紧要的粒子。
冷战,在无声中迅速蔓延、升级。
排练间隙,工作人员递来矿泉水。贺峻霖刚要伸手去接离自己最近的那瓶,严浩翔却快他一步,面无表情地拿走了那瓶水,转而从箱子里拿了另一瓶,隔着一个队友,递给了丁程鑫。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随手之举。
贺峻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极其自然地收回,仿佛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自己去箱子里拿了一瓶。他拧开瓶盖,小口喝着,侧脸线条平静无波,只有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坐在中间的刘耀文眨眨眼,看看面无表情喝水的严浩翔,又看看垂着眼喝水的贺峻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采访环节,主持人cue到两人最近的合作舞台。以往这种时候,他们总会默契地相视一笑,或者互相补充几句。但今天,严浩翔只是拿起话筒,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官方感谢和团队努力,便将话筒递远,丝毫没有递给身旁贺峻霖的意思。
贺峻霖仿佛早有预料,在严浩翔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极其自然地对着主持人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接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另一个话筒,流畅地补充了几句,语气温和得体,内容无懈可击,却从头到尾没有看严浩翔一眼。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连主持人都隐约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赶紧打了个哈哈将话题引开。
回到后台休息室,空间变得逼仄,那无形的张力更加明显。两人仿佛默契地划定了无形的界限,各自占据房间的一角。严浩翔靠在窗边看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冷硬的侧脸。贺峻霖坐在最远的沙发上,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耳机线,长睫垂落,遮住了所有情绪。
其他队友也终于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他俩……吵架了?” 宋亚轩蹭到马嘉祺身边,用气音小声问,眼睛不安地瞟向那两个仿佛隔着楚河汉界的人。
马嘉祺眉头微蹙,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了几个来回,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像吵架。” 吵架至少还有情绪交锋,而眼前这两人,更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冰冷的割席。
张真源试图缓和气氛,拿起一包零食,先递向严浩翔:“浩翔,尝尝这个?” 严浩翔头也没抬,冷淡地回了两个字:“不饿。”
张真源的手顿在半空,有些尴尬,又转向贺峻霖:“贺儿,你刚病好,补充点能量?” 贺峻霖抬起眼,露出一个极其清淡的微笑,声音温和却带着明确的拒绝:“谢谢真源,暂时没什么胃口。”
张真源的手彻底僵住了,讪讪地收了回来,和旁边的丁程鑫交换了一个无奈又担忧的眼神。
这种刻意的、冰冷的回避,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令人窒息。
它无声地宣告着信任的死亡和联盟的破裂。团队里那种固有的、亲密无间的氛围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然而,在这冰冷的表象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严浩翔的“不靠近”,并不意味着“不关注”。他的观察变得更加隐秘和高效。他注意到贺峻霖在某些特定时间点(往往是深夜或极度嘈杂的环境切换的瞬间)会有一丝极其短暂的恍惚,指尖会无意识地触碰耳后或后颈的某个特定位置;他注意到贺峻霖对某些看似普通的词汇(如“信号”、“清洁”、“频率”)会有超乎常人的敏感度,虽然那反应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他甚至动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试图捕捉贺峻霖可能使用的、超出常规频段的信号传输痕迹,但一无所获。蜂巢的技术显然远超他的想象。
而贺峻霖,则在这看似平静的冰封之下,承受着双倍的压力。一方面,他要完美扮演“正常队友”,应对严浩翔无处不在的冰冷审视,这本身就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另一方面,蜂巢的指令并未停止,反而因为他上次的“警告”和严浩翔的“异常关注”而变得更加隐晦和复杂。他必须在严浩翔的眼皮底下,利用极其有限的、不被察觉的空隙,处理那些冰冷的指令,同时还要确保这些指令的执行不会真正威胁到严浩翔和团队的安全。这就像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每一步都惊心动魄。
他的睡眠时间被压缩到极致,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状态,脸色刚刚红润了几天,又迅速变得苍白透明,眼下也染上了淡淡的青黑。只是这一次,他不再表现出任何“病弱”,而是用一种近乎自虐的坚持硬撑着。
偶尔,在严浩翔那冰冷审视的目光掠过时,贺峻霖会感到一阵尖锐的心痛和铺天盖地的委屈。但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住,用更厚的冰层将其覆盖。他不能回头,不能心软。严浩翔的远离和怀疑,虽然让他痛苦,却恰恰证明了他的“表演”是成功的,严浩翔是“安全”的。
这场冷战,如同一场无声的凌迟,折磨着两个人,也将整个团队拖入一种低气压的迷茫之中。
直到一次重要的户外综艺录制。
其中一个环节需要两人一组,在复杂的废弃工厂环境中进行对抗性极强的“逃脱与追踪”游戏。也许是巧合,也许是节目组刻意安排,抽签结果——严浩翔和贺峻霖,分到了一组。
当签结果公布时,空气瞬间凝固。
严浩翔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淡的弧度,眼神仿佛在说“真是冤家路窄”。
贺峻霖垂着眼睫,看不清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安排。
其他队友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担忧、无奈、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游戏开始。两人被蒙上眼罩,带入了废弃工厂深处不同的起点。
眼罩摘下的瞬间,昏暗、布满灰尘和锈蚀金属的环境映入眼帘。巨大的管道纵横交错,阴影幢幢,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严浩翔迅速扫视四周,判断方位和环境,眼神锐利而冷静,仿佛即将投入狩猎的豹子。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贺峻霖。
贺峻霖也正打量着环境,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和警惕,身体微微绷紧,进入了一种严浩翔从未见过的、如同受过特殊训练般的戒备状态。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言语,只有冰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动。
追踪者即将入场,游戏开始。
他们是被迫绑在一起的“队友”,也是彼此心中最深的怀疑对象。
在这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废弃工厂里,这场冰冷的冷战,似乎即将被引爆,走向一个无法预测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析忆安宝宝的十朵鲜花,爱你么么
内啥今天真的晚了不好意思,最近上课开始变多了,会比较忙,这周应该不出意外还是日更,但是有可能每天都会晚一点,追每日更的宝贝们受苦了,爱你们
然后这一章的话可能会有点不太通畅,可以接在17章后,之后我应该会改一改,但是这个冷战我是真的不太会写,不太有恋爱经验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