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凌晨三点十七分,私人研究所的电磁屏蔽室像个巨大的金属茧,将一切外界信号隔绝在外。顾辞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尽长青被束缚在特制的隔离椅上——他的手腕和脚踝都缠着导电凝胶带,太阳穴贴着脑电监测电极,像个等待处决的囚徒。
但尽长青在笑。
他的唇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病号服领口大开,露出锁骨下方与顾辞完全对称的声波灼痕。当顾辞按下通话键时,尽长青甚至吹了个轻佻的口哨:"这姿势...比我想象的刺激。"他的舌尖舔过开裂的唇瓣,"你要审问我吗,顾长官?"
顾辞的指节在控制台上泛白。屏蔽室外的监控屏幕显示,尽长青的θ波活动正在疯狂飙升,频率曲线与顾辞三天前的脑电记录完全重合——就像两台调谐到相同频率的收音机。
"Echo的目标从来不是声波武器。"顾辞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入屏蔽室,冷静得可怕,"他想要制造的是共情载体...一个能读取并传递他人记忆的活体中转站。"他的指尖划过控制面板,调出尽长青的神经扫描图,"而你,正在成为那个载体。"
尽长青的睫毛在强光下颤动。他突然挣动束缚带,导电凝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真遗憾..."他的声音带着夸张的叹息,"我还以为他只想看我们做爱呢。"
单向玻璃外的研究员们集体低头假装没听见。顾辞按下隔离按钮,屏蔽室内瞬间只剩下他和尽长青的呼吸声。
"最后一次机会。"顾辞解开袖扣,露出小臂上新鲜的针痕,"Echo的母版频率已经解析完毕...我可以现在就清除你脑中的所有异常共振。"他的指尖悬停在红色按钮上方,"或者..."
"或者我们陪他玩到底。"尽长青突然挺直脊背,束缚带在皮肤上勒出红痕,"你知道我在博物馆看到了什么吗?"他的眼睛在暗处闪着野兽般的光,"Echo的防护服里...藏着心脏起搏器。"他的犬齿咬住下唇,"那混蛋把自己改造成了活体共振腔...但有个致命缺陷——"
顾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突然明白了尽长青的计划——那个疯子根本不是被Echo捕获的猎物...他是故意被抓住的诱饵。
"声波武器需要共鸣体..."尽长青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某种古老咒语,"而两个完全同步的共振源..."他的目光落在顾辞锁骨下方的灼痕上,"会产生足以烧毁电路的驻波。"
监控器上的脑电波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警报声响彻研究所。顾辞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冲进屏蔽室,他的手掌贴上尽长青的太阳穴——那里的皮肤烫得吓人,像块烧红的金属。
"你他妈疯了?"顾辞的声音第一次彻底失控,"这种强度的共振会烧毁你的前额叶!"
尽长青的虹膜已经变成不正常的亮蓝色,但他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真实:"那就...快吻我..."他的声音开始支离破碎,"趁频率...完全同步前..."
顾辞的吻落下来时,屏蔽室的灯光全部炸裂。黑暗中,两人的灼痕迸发出刺目的蓝光,像两团纠缠的鬼火。Echo的防护服监控画面突然雪花纷飞,远在三个街区外的某个地下实验室里,所有声波设备同时过载爆炸——火焰中,那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灼烧他的内脏。
而屏蔽室里,尽长青在顾辞怀中剧烈抽搐,鲜血从鼻腔和耳道涌出,但他的手指死死扣着顾辞的后颈,像溺水者抓着最后的浮木。当救援人员终于破门而入时,他们看到的画面是:顾辞将尽长青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两人的灼痕紧紧相贴,而监测仪上的两条脑电波曲线——
已经完全重合。
三周后 纽约曼哈顿
晨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酒店地毯上,顾辞系领带的手突然被按住。尽长青裹着浴袍靠在床头,指尖勾着那条黑色领带:"新案子?"他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锁骨下方的灼痕已经褪成淡银色,像个月牙形的纹身。
顾辞将平板电脑扔到他膝头,屏幕上是一则艺术展预告:《听见色彩——通感天才画家遗作首展》。配图是幅诡异的油画,画布中央的色块排列,赫然与青铜匣子上的九宫格符号一模一样。
"画家上个月在工作室自杀..."顾辞扣好袖扣,"留下的遗书只有一行字:'它们开始唱歌了'。"
尽长青突然笑起来,他扯着领带将顾辞拉倒在床上,犬齿轻轻磨蹭对方的喉结:"看来..."他的指尖滑进顾辞的衬衫领口,抚摸着那个月牙形痕迹,"我们的假期要延期了。"
窗外,纽约的喧嚣如常。而某个画廊的地下储藏室里,未展出的画作正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渗出靛蓝色的颜料...像声波纹般在画布上荡漾开来。
[本案终]
[新案预告:通感连环自杀事件·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