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京城表面上平静无波，暗地里却暗流涌动。
谢珩像往常一样上朝、处理公务，只是在朝堂上，他总能感觉到张敬之投来的阴鸷目光。张敬之似乎没查到账本的下落，也没再派人来找麻烦，只是每天都和几个老臣凑在一起嘀咕，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卫昭则把自己关在京营，一边养伤，一边操练兵马。他让人仔细查了京营里和定国公走得近的将领，列了份名单，发现竟有十几个，其中不乏手握兵权的游击、参将。
“将军，这是赵虎查到的，定国公最近和北境的一个商号往来频繁，那商号的老板是狄戎人。”老疤把一份卷宗递给卫昭，上面详细记录了商号的交易记录，大多是些皮毛、药材，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卫昭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笔交易：“你看这个，上个月初十，他们买了五十车硫磺，说是用来炼丹。可硫磺是制造火药的原料，炼丹用得着这么多？”
老疤凑近一看，果然，交易记录上写着“硫磺五十车，银三千两”。“妈的，这老东西果然有问题！”他骂道，“要不要现在就去把那商号抄了？”
“不行。”卫昭摇头，“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等抓到王显，拿到他和定国公勾结的证据，再一起算总账。”他把卷宗合上，“让赵虎继续盯着，看看这五十车硫磺运到哪里去了。”
“是！”老疤应声退了出去。
卫昭走到沙盘前，上面摆着北境的地形图，雁门关的位置插着一面小红旗。他拿起一根细木杆，在雁门关周围划了个圈：“周勇，定国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将军，谢大人派人送来封信。”
卫昭拆开信，里面只有寥寥数语：“初三巳时，漕运码头，见机行事。另，定国公府今晚有异动，速查。”
他立刻明白了谢珩的意思，定国公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想在初三之前动手。“备马！”卫昭披上披风，“去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在城西的荣安坊，占地极广，光是门口的石狮子就比别家的高大几分。卫昭带着十几个亲兵，远远地守在街角的茶馆里，借着喝茶的功夫观察府里的动静。
夜幕降临，府里的灯一盏盏亮起，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卫昭总觉得不对劲，定国公府的侍卫比平时多了一倍，而且都换上了精良的铠甲，手里的刀也闪着寒光，显然是有备而来。
“将军，你看那边。”一个亲兵指着府后墙的方向，那里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在墙上摸索，像是在翻墙。
卫昭眯起眼睛，拿起桌上的望远镜——那是西域传来的稀罕物，是他去年在北境打胜仗，英宗赏赐的。透过镜片，他清楚地看到那几个黑影穿着夜行衣，背上背着长条形的包袱，动作麻利地翻进了府里。
“他们进去多久了？”卫昭放下望远镜。
“大概一刻钟了。”亲兵答道。
卫昭沉思片刻：“走，去看看。”
他带着亲兵绕到府后的小巷里，那里僻静无人，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卫昭示意亲兵守住巷口，自己则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爬上墙头，趴在上面往下看。
后院的花园里，定国公正和一个黑衣人说话，两人离得很远，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卫昭认出，那个黑衣人正是前几天追杀他的独眼龙！
只见独眼龙递给定国公一个油纸包，定国公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又递给独眼龙一个小盒子。独眼龙接过盒子，揣进怀里，转身就想走。
“等等。”定国公忽然叫住他，“初三那天，务必让王显把东西交出来，不能出任何差错。”
独眼龙点头哈腰：“国公放心，小的明白。”说完，就像泥鳅一样钻进了黑暗里。
卫昭趴在墙头上，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定国公果然和张敬之、王显勾结在一起！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就在他准备下去一探究竟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只见十几个手持弓箭的侍卫正对着他，为首的正是定国公府的管家。
“抓住他！”管家厉声喝道。
卫昭暗骂一声，纵身从墙上跳了下去，落在花园的假山后面。侍卫们立刻追了上来，箭矢像雨点一样射向他藏身的地方，“嗖嗖”地钉在假山上，碎石飞溅。
“将军！”巷口的亲兵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和侍卫们打了起来。
卫昭趁机从假山后面跳出来，拔出腰间的佩刀，和侍卫们厮杀在一起。他的左臂还没好利索，动作有些受限，但对付这些侍卫还是绰绰有余。只见他刀光一闪，就有一个侍卫惨叫着倒下。
定国公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卫昭哪里肯放他走，一脚踹开身边的侍卫，追了上去。“定国公，哪里跑！”
定国公吓得魂飞魄散，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有刺客！”
府里的侍卫越来越多，卫昭渐渐有些吃力。他知道不能恋战，得赶紧撤。“撤！”他大喝一声，虚晃一刀，逼退身边的侍卫，转身就往外跑。
亲兵们立刻掩护着他往外冲，一路砍杀，终于冲出了定国公府。等他们跑到巷口，才发现已经有不少巡城的士兵围了上来，为首的正是京兆府的捕头李青。
“谢大人料到定国公府会有异动，让我带人来接应。”李青低声道，“快跟我走，从后门出去。”
卫昭点点头，跟着李青钻进旁边的一条小巷。身后传来定国公的怒吼：“给我追！一定要抓住那个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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