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夜话

醉仙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建在护城河边，视野开阔。尤其是顶楼的雅间，能将大半个京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卫昭赶到时，谢珩已经到了。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酒，正望着窗外的夜景出神。

“谢大人，久等了。”卫昭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谢珩转过身，笑着起身：“卫将军来了，快坐。”他示意店小二上酒，“刚烫好的女儿红，尝尝。”

卫昭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甘甜，驱散了身上的寒气。“这次能顺利扳倒定国公他们，多亏了谢大人运筹帷幄。”

“彼此彼此。”谢珩举杯和他碰了一下，“若不是卫将军拿到账本，又查到硫磺的下落，咱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定案。”他放下酒杯，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不过，这事还没完。定国公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虽然他倒了，但肯定还有不少人在暗中观望，甚至想伺机反扑。”

卫昭点点头：“我明白。京营里那些和定国公走得近的将领，我已经让他们暂时停职，接受调查了。但这只是京城里的情况，北境那边，恐怕还有更大的麻烦。”

“你是说狄戎？”谢珩问道。

“嗯。”卫昭的神色凝重起来，“定国公虽然被抓了，但他和狄戎的约定恐怕已经传了出去。狄戎很可能会按照约定，在近期攻打雁门关。现在雁门关的守将是周勇，我信不过他。”

谢珩沉思片刻：“要不，你亲自去一趟北境？”

卫昭摇摇头：“现在京城刚稳定下来，我不能走。万一我走了，那些暗中观望的人趁机作乱，那就麻烦了。”

卫昭看向谢珩，目光恳切：“我想派赵虎去北境，他是我从北境带回来的亲兵，熟悉那边的情况，也足够可靠。让他去接替周勇的职位，守住雁门关。”

谢珩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不过，周勇毕竟是朝廷命官，不能说换就换。我明日进宫，向皇上请旨，就说周勇在雁门关失守一案中疑点重重，需要回京接受调查，暂由赵虎代理雁门关守将一职。这样既名正言顺，又不会引起太大的动荡。”

“多谢谢大人。”卫昭举杯道谢，“有你在朝堂上周旋，我就放心了。”

谢珩笑了笑，端起酒杯：“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咱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中兴王朝。”他抿了一口酒，又道，“除了北境的事，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

“什么事？”卫昭问道。

“漕运。”谢珩的神色严肃起来，“王显倒了，漕运不能没人管。现在漕运系统里，还有很多他的亲信，必须尽快清理干净，否则会影响江南的粮草北运。一旦粮草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卫昭皱起眉头：“那派谁去管漕运合适呢？”

“我推荐一个人。”谢珩说道，“江南巡抚李嵩，此人清正廉明，颇有才干，而且和王显没有任何牵扯。让他兼任漕运总督，应该能把漕运整顿好。”

卫昭对李嵩不太了解，不过他相信谢珩的眼光：“既然谢大人推荐，那肯定没问题。只是，让一个巡抚兼任漕运总督，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这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谢珩说道，“我会向皇上说明情况，强调漕运的重要性。相信皇上会明白的。”

两人又聊了些朝中的人事安排和改革的初步设想，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夜色已经深了。护城河边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像一条长长的火龙，映照着平静的水面。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卫昭站起身，“京营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谢珩也站起身：“我送你。”

两人并肩走下醉仙楼，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几个巡逻的士兵在来回走动。

“卫将军，”谢珩忽然开口，“改革之路，注定不会平坦。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准备好了吗？”

卫昭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谢珩，目光坚定：“从我决定投身军旅，保卫家国的那一刻起，我就准备好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退缩。”

谢珩看着他坚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好。”他重重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咱们并肩作战，共同面对一切挑战。”

“好！”卫昭伸出手。

谢珩也伸出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保重。”谢珩说道。

“你也保重。”卫昭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去。

谢珩站在原地，看着卫昭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往自己的府邸走去。他知道，从明天起，一场更加艰巨的战斗就要开始了。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