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的春风吹拂着王朝的土地,却也未能完全驱散潜藏的阴霾。定国公府内,烛火摇曳,映着一张阴沉的脸。
“废物!一群废物!”定国公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起水花,“连个雁门关都拿不下,还损兵折将,让谢珩那厮得了便宜!”
底下跪着的谋士噤若寒蝉,不敢抬头。他们都清楚,定国公与狄戎的密约早已因雁门关之败而破裂,如今狄戎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难南侵,而谢珩与卫昭的改革却渐入佳境,这无疑是断了定国公借外敌乱政的念头。
“大人息怒,”为首的谋士颤声开口,“谢珩推行的考核制度虽严苛,却也让不少寒门子弟崭露头角,如今朝堂上,他的势力已不可小觑。卫昭整顿军队,京营与边军的战斗力今非昔比,硬拼恐难取胜。”
定国公冷笑一声:“硬拼不行,难道就束手待毙?谢珩的改革动了多少人的奶酪,那些被罢免的官员、被削减利益的世家,哪个不对他恨之入骨?卫昭虽得军心,却不懂朝堂诡谲,只要断了他的后援……”
谋士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大人是说,从江南入手?李嵩兼任漕运总督后,江南粮草北运从未出过错,若是他出了差错……”
“不错,”定国公眼中闪过厉色,“李嵩是谢珩的左膀右臂,断了这条臂膀,看他还如何支撑改革!派人去江南,让那些旧部动手,务必让漕运出乱子,最好……能让李嵩‘意外’身亡。”
谋士领命退下,定国公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他不信,这中兴的火苗,他灭不了。
与此同时,江南巡抚衙门内,李嵩正对着漕运图蹙眉。近来漕运沿线总有小股水匪作乱,虽未成气候,却也扰得漕工人心惶惶。他已加派护卫,却总觉得此事背后另有蹊跷。
“大人,夜深了,该歇息了。”随从轻声提醒。
李嵩摆摆手:“再等等,今日最后一批漕船该过淮河了,得确认平安抵达才能放心。”他拿起笔,给谢珩写了一封信,提及漕运沿线的异动,隐隐觉得与王显旧部有关,提醒京城多加防备。
信送出的第三日,淮河渡口传来急报——漕船遭大批水匪袭击,护卫拼死抵抗,虽保住了大部分粮草,却有三艘船被焚毁,更离奇的是,李嵩派去督查的亲信,竟在混乱中坠河身亡,尸身两日后方才浮起,身上有明显的刀伤。
李嵩得知消息,心头一沉。这绝非普通水匪所为,分明是冲着漕运、冲着他来的。他立刻下令彻查,却发现那些水匪如同人间蒸发,只抓到几个受雇的流民,审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消息传到京城,谢珩看着李嵩的急报,脸色凝重。他与卫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是定国公的手笔。”卫昭沉声道,“除了他,没人能在江南调动这么大的势力,还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谢珩点头:“他动不了我们,便想从李嵩下手。漕运是国之命脉,李嵩若出事,江南粮草供应不上,北境与京城都会陷入混乱,我们之前的改革成果,很可能毁于一旦。”
“我立刻派亲兵去江南,保护李嵩的安全!”卫昭起身便要下令。
“且慢,”谢珩拦住他,“定国公既然出手,绝不会只派水匪这么简单。亲兵贸然南下,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被他抓住把柄,诬陷我们结党营私。”
“那怎么办?”卫昭急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大人遇险。”
谢珩沉思片刻:“我有个故人,在江南经营船帮多年,人脉广阔,做事可靠。让他暗中相助李嵩,既能查探水匪的底细,又不会引人注目。”他提笔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心腹:“快马送往苏州,交给‘浪里白条’苏棠,让他务必护住李大人,查清幕后主使。”
心腹领命而去,谢珩望着窗外,轻声道:“定国公这是逼我们撕破脸皮了。”
卫昭握紧腰间的佩剑:“那就让他看看,我们的骨头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