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河道疏浚后，苏棠的船帮生意更旺了。只是他已不再年轻，将船帮交给了儿子苏浪，自己则在苏州城外买了个小院，种些花草，偶尔泛舟湖上，倒也自在。

这日，苏棠正在院中喝茶，谢明远寻了过来。

“苏伯伯，这次疏浚河道，多亏了船帮的弟兄们帮忙探水情、清暗礁，不然工程哪能这么顺利。”谢明远捧着一坛好酒，放在石桌上，眼中满是感激。

苏棠笑着摆手：“你父亲当年救过我的命，这点小事算什么。再说了，河道通了，我们船帮行船也方便，是双赢的事。”他给谢明远倒了杯茶，“你这孩子，倒是比你父亲更懂江湖情分。”

谢明远挠了挠头：“父亲总说，朝堂与江湖看似两条路，实则都连着百姓。就像这漕运，既要朝廷的章程，也得靠船帮的弟兄们水里来火里去地护送，缺了谁都不行。”

苏棠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比许多只会死读圣贤书的官员强。对了，前几日我让苏浪去查，发现有批私盐借着漕船的幌子往北方运，背后似乎牵扯着几个盐商，你可得多留意。”

谢明远心中一凛：“私盐？难怪近来北方盐价有些波动。多谢苏伯伯提醒，我这就去查。”

送走谢明远，苏棠望着院外的运河，喃喃道：“谢珩啊谢珩，你教出了个好儿子。”

而此时的北境，卫峰正跟着赵虎巡查雁门关。城楼上，赵虎指着远处的草原，对卫峰说：“当年我守这里的时候，城墙都是破的，士兵们连像样的铠甲都没有。你义父和谢大人一道力推改革，才有了如今的雁门关——你看那烽火台，十里一座，狄戎只要敢动，我们半个时辰就能知晓；再看那粮仓，能撑半年，再也不用怕被围困了。”

卫峰望着城楼下操练的士兵，个个精神抖擞，甲胄鲜明，心中涌起一股豪情：“赵将军，我听说当年狄戎围城，您带着弟兄们拼了三天三夜？”

赵虎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嘿嘿一笑：“那是！不过现在不用那么拼命了。你义父说了，好的将军不是只会死战，更要懂得守土安邦。你看那边的互市，汉人用丝绸茶叶换狄戎的皮毛马匹，大家有饭吃、有钱赚，谁还愿意打仗？”

正说着，远处的互市传来一阵喧哗。卫峰立刻带人过去查看，原来是几个狄戎牧民与汉人商贩起了争执，只因商贩的秤被人动了手脚，少给了半斤茶叶。

卫峰没有直接拿人，而是让属下取来官秤，当场重新称量，又让商贩补足了茶叶，对那几个动秤的地痞斥道：“互市是为了让大家和气生财，你们敢在这里捣鬼，坏了边境安宁，当真以为军法是摆设？”

地痞们吓得连连求饶，狄戎牧民见卫峰处事公道，也拱手道谢，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赵虎在城楼上看得清楚，对身边的亲兵笑道：“这小子，比他义父当年更会处事。卫昭当年是猛张飞，这小子倒像个懂谋略的赵子龙。”

亲兵笑道：“那也是卫将军教得好。”

赵虎摇摇头：“不全是。你看他处理纠纷的法子，既有卫昭的果决，又带着几分谢大人的细致，这才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