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水清漓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混着未干的水汽，轻轻萦绕在王默耳边。
王默彻底呆住了，怀里的伞“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耳根泛红，却依旧努力维持着清冷表情的男生。
泳池的水轻轻波动，映着顶棚透下的光，在他身上摇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湛蓝眼眸里那个小小的、惊慌失措的自己。
“你……我……”王默的舌头打了结，大脑一片空白。她幻想过无数次暗恋的可能结局，唯独没有这一种。水清漓……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看着她完全懵掉的样子，水清漓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无奈。他弯腰，捡起那把深蓝色的伞，递还到她手里。指尖再次相触，王默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猛地缩回手，伞又差点掉落。
他稳稳地托住了伞，也托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
“小心点。”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握住她手的力道，却温和而坚定。
王默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手背上传来他指尖的微凉和掌心的一丝温热，这种真实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为什么……”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蚋，“为什么……是我？”
她那么普通，平凡得像一颗尘埃。而他，是万众瞩目的星辰。星辰怎么会注意到尘埃呢？
水清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他并没有松开手。
“图书馆里，你总是在偷看我。”他开口，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一个让王默想要立刻钻地缝的事实。
“我……”王默试图辩解，却被他打断。
“每次我抬头，你都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低下头，耳朵尖是红的。”他继续说，蓝眼睛里掠过一丝极细微的笑意，“持续了整整一个学期。”
王默彻底说不出话了。原来她自认为隐秘的偷窥，早就被他尽收眼底。
“后来发现，你掉在地上的设计稿画得很棒。”他顿了顿，“再后来，发现你虽然总是很紧张，但对朋友很真诚，笑起来……很温暖。”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她，没有任何闪躲，真诚得让王默心悸。
“所以，不是我选择了你。”他微微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是我注意到了你，然后，目光就没办法移开了。”
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像潮水一样将王默淹没。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那双过于直白的眼睛，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所以，那些偶遇，不是巧合？
那把伞，也不是偶然？
他清冷疏离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样一份小心翼翼又步步为营的喜欢。
“那……那伞……”她看着两人中间那把伞，小声问。
“故意的。”水清漓回答得干脆利落，“我知道那天你会被困在教学楼。我带了两把伞。”
果然如此。
王默忍不住抬起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所以，并不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这场漫长的暗恋里，她和他，是双向的奔赴。
看到她笑，水清漓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他轻轻松开她的手，指了指伞：“所以，下次下雨，有效吗？”
王默红着脸，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而甜蜜。两人对视着，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咳。”一声故意的咳嗽声打破了这旖旎的氛围。
王默像受惊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和水清漓拉开距离。
游泳馆门口，建鹏抱着篮球，一脸促狭地看着他们，特别是水清漓还只穿着泳裤，身上水珠未干。
“啧啧啧，水哥，我说训练到一半人怎么不见了，原来在这儿……‘加练’呢？”建鹏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
水清漓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旁的毛巾披在身上，挡住了建鹏探究的视线，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有事？”
“没事没事，”建鹏笑嘻嘻地走进来，“就是来看看是什么让我们水大王子训练都不认真了。原来是王默同学啊。”他冲王默挤挤眼。
王默恨不得把脸埋进伞里。
“训练结束了。”水清漓下了逐客令，然后看向王默，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你要回宿舍吗？我换好衣服……送你。”
建鹏立刻起哄：“哦——送人家回宿舍啊——”
水清漓一个眼刀扫过去，建鹏立马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王默看着水清漓微微发红的耳根，再看着搞怪的建鹏，心里那片一直安静潮汐的海，终于在此刻，汹涌澎湃，洒满了阳光。
她握紧了手里的伞，用力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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