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王默把自己缩进了一个透明的壳里。
她依旧去上课，依旧去图书馆，甚至依旧和水清漓在固定的时间见面。但她的话明显变少了，笑容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灰，总是勉强地挂在嘴角，达不到眼底。
水清漓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图书馆里，她对着书本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推过去的便签，她往往要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去拿。他讲题时，她的目光总是有些飘忽，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他递给她的点心，她也只是机械地接过，很少再像以前那样眼睛亮亮地问他好不好吃。
甚至，她开始下意识地避免肢体接触。过马路时，他会习惯性地去牵她的手，她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慌乱地找借口说“手有点凉”。并肩走路时，她也会刻意地保持比平时更远的距离。
那种小心翼翼的疏离，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水清漓心上。
他尝试着问过几次。
“是不是考试太累了？”
“身体不舒服吗？”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每次，王默都只是摇摇头，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没事，可能就是……有点没睡好。”
她的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仿佛藏着什么沉重的心事。
水清漓的眉头越蹙越紧。他不是感觉不到她的回避和隐瞒。那双蓝眼睛里的担忧和困惑日益加深，但他没有再逼问，只是变得更加沉默，目光却更频繁地、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虑追随着她。
他放在她书包侧袋的温热的牛奶，她忘了喝。
他注意到她指尖被图纸划破，递给她的卡通创可贴，她只是低声道谢，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笑着夸他细心。
她甚至……开始下意识地转动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像是在确认它的存在，又像是在犹豫是否要摘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把钝刀，猛地割在水清漓的心上。他记得给她戴上戒指时，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巨大的喜悦。而现在……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周五下午，王默收到水清漓的短信，说训练取消了，约她去湖边“老地方”。
王默看着那条简短的信息，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她知道，躲不过去了。该来的，总会来。
她磨蹭了很久，才慢慢走向湖边。
深秋的湖畔，风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寒意，吹得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也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香樟树的叶子掉了大半，显得有些萧索。
水清漓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背对着她，站在那棵他们曾无数次停留过的大树下，身姿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孤寂。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
几天来的担忧和压抑，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那双蓝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锐利和坚持，直直地看向她。
王默的心猛地一缩，几乎想转身逃走。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走了过去，停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来了。”水清漓的声音有些低哑，打破了沉默。
“嗯。”王默的声音细若蚊蚋。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和湖水拍岸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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