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被体育馆内沸腾的热情驱散得一干二净。一年一度的校际游泳锦标赛看台上座无虚席，呐喊声、助威声如同翻滚的热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王默坐在靠近泳池的看台前排，手心里攥着一瓶没开封的水，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泳池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水清漓站在出发台旁，正在做最后的准备活动。他穿着校队的黑色泳裤，身材颀长，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水珠顺着他湿漉的黑发滑落，沿着紧绷的背肌滚下。他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而冷峻，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同于平日图书馆里的锐利气场，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王默的心脏随着现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呐喊砰砰直跳，混合着巨大的骄傲和难以言喻的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来看他参加正式的大型比赛。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目光，水清漓忽然抬起头，视线精准地越过嘈杂的人群，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脸上那种冰冷的锐利瞬间融化，嘴角非常非常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蓝眼睛里闪过一道清晰而温柔的光，快得如同错觉。
王默的脸颊一热，下意识地也对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用力挥了挥拳头。
水清漓点了点头，重新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回比赛，但王默感觉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些许。
发令枪响！
数道身影如同利箭般射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水清漓一入水便占据了微弱优势，他的动作标准而充满爆发力，每一次划水都高效地推动身体前进，转身流畅得如同教科书。
看台上的呐喊声几乎要爆炸，尤其是A大的区域。
“水清漓！加油！”
“水哥！冲啊！”
“A大必胜！”
王默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双手拢在嘴边，跟着大家一起大声呐喊，眼睛紧紧追随着水中那道最快的黑色身影，心脏仿佛也跟着他的节奏在剧烈跳动。
最后五十米冲刺！水清漓的优势已经非常明显，他如同破浪的鲨鱼，毫无悬念地第一个触壁！
“啊——！”王默激动得跳了起来，和周围欢呼的人群抱在一起。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出水清漓的名字高居榜首，成绩打破了赛会记录！
全场沸腾。
水清漓从水中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呼吸有些急促。他第一时间抬头看向看台，目光再次精准地找到王默，对她露出了一个清晰的笑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毫不掩饰的张扬和喜悦。
王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填满，涨得发酸。她用力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颁奖仪式结束后，水清漓被队友和教练团团围住，祝贺声不绝于耳。他一边应付着，一边目光不时地瞟向看台方向。
王默没有过去打扰，只是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等着他，心里被巨大的自豪感填满。
好不容易脱身，水清漓拿着奖牌和毛巾朝她走过来。他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运动后的身体散发着蓬勃的热意，混合着池水的味道。
“恭喜你！”王默看着他胸前金灿灿的奖牌，眼睛亮晶晶的，“太厉害了！还破了记录！”
水清漓把奖牌从脖子上取下来，却没有自己拿着，而是直接递到了她面前。
“嗯？”王默一愣。
“给你。”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王默连忙摆手：“这、这是你的奖牌……”
“你来了，”水清漓看着她，蓝眼睛因为刚运动完显得格外清亮，里面映着她有些无措的样子，“它才更有意义。”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王默的心尖颤了颤，看着他执意递过来的奖牌，迟疑地伸出手。
冰凉的、沉甸甸的金牌落入掌心，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池水的湿意。
“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份礼物太过贵重。
“没有可是。”水清漓打断她，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语气不容置疑，“替我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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