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墨汁一样漫进巷尾时,王默送走最后一位熟客,把阿明送回张奶奶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关上面馆的门。煤炉的余温渐渐散去,屋子里只剩下黑暗和寂静,还有后颈那道熟悉的、越来越尖锐的刺痛。
她跌跌撞撞地摸到床沿,没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看到墙上斑驳的霉痕。后颈的芯片像颗烧红的针,顺着脊椎往骨髓里钻,疼得她蜷缩起身子,指甲深深抠进床板。
这是三年来的常态。白天它安安静静,像块不起眼的石子;可到了深夜,只要周围足够安静,它就会准时“苏醒”,用电流般的剧痛提醒她——你永远逃不掉。
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王默咬着枕巾,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试过用磁铁吸,试过用美工刀划开皮肤找它的位置,可每次都只换来更剧烈的疼痛和更深的绝望。那些人设计它的时候,就没打算给她留下挣脱的余地。
“呃……”剧痛突然加剧,像有无数根针同时扎进后颈,王默疼得浑身抽搐,从床上滚到地上,额头重重撞在桌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钝痛——所有神经都被后颈的折磨攫住了。
就在这时,窗台上突然闪过一道蓝光。
水王子悄无声息地落在窗边,蓝色的眼眸在黑暗里亮得惊人。他下午离开时,悄悄在窗台上的月季里藏了水元素的印记,此刻那印记正剧烈波动,像在尖叫着传递危险信号。
他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王默蜷缩在地上,身体弓得像只被踩住的虾,双手死死抓着后颈,指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像濒临窒息的兽。
“王默!”水王子冲过去,指尖的水元素立刻化作柔和的屏障,试图包裹住那片皮肤,却被芯片发出的无形力量弹开,“是芯片?”
王默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示意。那眼神里没有白天的防备,没有重逢的慌乱,只有纯粹的、被折磨到极致的痛苦,像碎玻璃一样扎进人心里。
冰公主和严爵也跟着进来了。他们本想夜里再来看看,却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冰公主指尖凝结的冰晶“咔哒”一声碎在地上,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他们居然在她身体里放了这个?”
严爵的尾巴炸开毛,眼里满是怒意:“这群混蛋!这是用黑暗魔法和人类科技结合的东西,专门用来控制仙力持有者……”
话没说完,王默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猛地挺直,又重重摔下去,后颈的皮肤竟微微鼓起一个小硬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不能硬来。”时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捧着怀表,表盘的光映着她凝重的脸,“强行取出会损伤她的神经,甚至可能……让她失去所有感知。”
毒夕绯快步走到王默身边,摘下手套,指尖的紫色魔力轻轻拂过后颈,却在触到那片皮肤时皱紧眉头:“里面有追踪器,还有神经连接装置,每到深夜就会自动激活,用痛苦强化它的控制力。”
王默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别碰……疼……”
水王子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穿高领的衣服,为什么她夜里从不出门,为什么她眼底总有化不开的疲惫——这三年,她不仅在逃,还在日日夜夜承受着这样的折磨。
“我试试。”水王子深吸一口气,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决绝。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水元素凝聚成极细的丝线,一点点探入王默后颈的皮肤,顺着那股刺痛的源头,试图用温和的力量暂时阻断芯片与神经的连接。
“嗡——”芯片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红光骤然变亮,王默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疼得几乎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王默,忍着点。”水王子的额角渗出冷汗,水元素的丝线随时可能被反弹的力量撕碎,“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