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种冰冷高效的运转中变得模糊。只有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和窗外缓慢移动的星轨，提示着夜晚的深浓。
直到我的胃因为饥饿发出一声轻微的、但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清晰的鸣叫。
我身体瞬间僵住，脸颊发烫。
贺峻霖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没有转头，但整个人的气场似乎凝滞了一瞬，然后，他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我身上，从上到下，像是在扫描一个出现故障的设备部件。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我放在一旁、早已冷掉的乌龙茶和空了的能量棒包装纸上。
贺峻霖效率。下降。
他平直地指出，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像是无法容忍这种不完美的状态。
贺峻霖原因。
小叶（心理好冷漠。好没有人情味…不对，简直没有人性！
我张了张嘴，尴尬和一丝屈辱感涌上来。
乔小叶……饿了。
声音有点哑。
贺峻霖看着我，那双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探究。他似乎无法理解“饿了”这种生理需求为什么会和“效率下降”直接挂钩，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能量棒应该足以维持机体运转。
但这仅仅只是他的世界啊，并不是我怎样，是他特殊……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站起身。
他走到观测台角落那个小小的冷藏柜前——我之前一直以为那里面只存放着一些精密仪器需要的特殊冷却剂。他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
一盒纯牛奶。和一小包独立包装的全麦饼干。
牌子很普通，甚至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平民款式，和他这个人，以及这个处处透着昂贵的、冰冷的空间，格格不入。
他拿着东西走回来，递到我面前。
贺峻霖补充。
他说，语调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执行某个解决方案的程序。
贺峻霖十分钟。
我愣愣地接过牛奶和饼干。牛奶是冰凉的，饼干包装袋发出细碎的声响。
贺峻霖进度。延迟百分之七。需追赶。
听了这话，我心中刚刚有的那一丝因为牛奶的面包而有所缓和的情绪瞬间消失，贺峻霖啊贺峻霖，我怎么记得你的好感度都六十多了呢？
然后，就看见他就重新坐回主控台前，不再看我，仿佛刚才那段小小的插曲只是为了修复一个影响整体进度的BUG。
狗头系统贺峻霖提供基础能量补给！行为动机：效率优先。醋意值暂时下降，关怀度隐性+1？治疗进度+0.5%。奖励积分+100
狗头的分析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撕开饼干的包装袋，小口小口地吃着。饼干有点干，牛奶很凉。但在空荡荡的胃里，它们带来了真实的、微不足道的暖意。
小叶（心理感觉自己太容易满足了，凉牛奶我都全盘接收。
狗头系统……那是因为我偷偷帮你加热了
小叶（心理（吃惊）感谢此狗大恩大德，有朝一日必将双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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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他卡着点。
当秒针精准地走过最后一格，他甚至没有开口，只是目光从屏幕移开，极淡地扫了我一眼。
我立刻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工作继续。
后半夜，我几乎是在靠意志力强撑。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大脑处理数据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贺峻霖没有再对我的“效率下降”发表评论。但他敲击键盘的力度，似乎比之前更重了一些。周遭的气压也更低了几分。
“魔鬼”二字一直在我的大脑里挥之不去，这是我能想象到的最适合的形容贺峻霖的词了
直到天际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灰蓝色。最密集的一波数据终于处理完毕。
贺峻霖停下了动作。屏幕上的光标停止闪烁。
他沉默地看着最终生成的分析报告图表，看了很久。然后，他极轻地说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
贺峻霖异常波动源。非自然衰减。疑似……外力扰动。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极其微弱的困惑，仿佛星空的数据超出了他既有的模型。
但这丝困惑很快消失。他关掉页面，站起身。通宵的工作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除了眼底那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淡青。
贺峻霖结束。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我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
他走到我旁边，停下。目光落在我疲惫不堪的脸上，然后又移开，看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
贺峻霖今天。
他开口，语调恢复了平日的绝对平静，
贺峻霖你。休息。
他给了我一天的假期。不是询问，是通知。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容置疑的确认。
贺峻霖明天。准时。
这不是关怀。这更像是是对“设备”的维护通知，以确保后续的“使用效率”。
小叶（心理贺峻霖我警告你！虽然你是我的攻略对象，但你要是一直都这样毫无人性的话…我……！我、我就要被 气死了！
狗头系统笑如亖，气势汹汹的说了一堆毫无攻击力的话
小叶（心理我哭了--最终受害者还是我自己
反观贺峻霖说完后，便不再停留，转身走向电梯的方向。背影挺拔，冷漠，一如来时。
我独自坐在渐渐被晨光照亮的观测台里，手里还捏着那半盒没喝完的、冰凉的牛奶。
脑子里嗡嗡作响，混杂着过度疲惫的麻木、任务进展的诡异满足感、以及对马嘉祺那无法消散的愧疚。
狗头突兀的欢快地结算积分和进度，甚至模拟出了放礼花的声音。
而我看着贺峻霖消失的电梯方向，只觉得，这场攻略，比我想象的，还要寒冷，还要漫长。
好感度--64/100
积分--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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