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能感觉到贺峻霖的视线,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光,牢牢锁死在我脸上,等待我的服从。
他习惯于我的“可以”、“好的”、“明白”。在他的逻辑里,我的出现是基于“任务”,而任务的优先级,理应高于一切,包括这碗不合时宜的糖水,和这个不该出现在我休息时间里的人。
狗头在我脑内疯狂拉响警报,选项ABCD乱闪,分析着各种选择可能带来的好感度增减、黑化风险波动,吵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看着贺峻霖。看着他精密如同仪器般的冷漠,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掌控欲。再看向对面几乎要碎裂的马嘉祺,看着他眼底那点刚刚重新燃起、此刻却快要被彻底碾碎的光。
前世那双湮灭一切的黑眸又一次闪过脑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把,带着尖锐的痛意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冲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口甜腻的空气刺得喉咙发干。然后,我极其缓慢地,摇了一下头。
动作很轻,却仿佛用尽了我此刻全部的力气。
乔小叶我想……再坐一会儿。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乔小叶我的这碗糖水,还没吃完。
话音落下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马嘉祺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我,眼睛里瞬间涌上一丝惊恐和一种劝阻的意欲。
而贺峻霖。
贺峻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只是看着我。
那种专注的、纯粹的注视,变得更加锐利,更加冰冷。像是最高级别的扫描程序突然遇到了一个无法解析的乱码,正在调动全部算力进行重新识别和分析。
巷子里的嘈杂声、阳光的温度、糖水的甜香……一切感官接收到的外部信息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整个世界仿佛缩小到只剩下这张桌子,和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因我的“不服从”而陷入某种逻辑悖论的黑眸。

他沉默了足足有十秒。
而在我这里,这十秒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眨了一下眼。像是得出了某个初步的分析结论。
他没有再看马嘉祺,仿佛那个人已经彻底从他的视野里被删除。他的目光依旧只落在我身上。
贺峻霖糖水。
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调平直得像在念一个化学式。
贺峻霖成分。过量糖分。人工添加剂。不利于健康。效率。
效率。又是效率。也对,我早该想到的,在他的世界里,或许所谓“效率”才是第一。
他开始从“健康”和“效率”角度,否定我的选择。这是他习惯的、基于逻辑和规则的方式。
乔小叶偶尔一次,没关系。
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尽管指尖在微微发抖。
贺峻霖再次沉默。他似乎无法理解“偶尔”和“没关系”这种模糊的、不精确的概念。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我面前那碗还剩大半的杨枝甘露上。--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端起了那只廉价的碗。
动作并不粗暴,甚至称得上稳定。但他周身散发的那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气场,让这个简单的动作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马嘉祺吓得简直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贺峻霖端着那碗糖水,目光重新看向我。
贺峻霖目标。是摄入完毕?
他问。依旧平板的语调。
我僵住了,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意图。一时不知道这个“目标”指的是什么。
而下一秒,他手腕微微一倾——
冰凉的、橙黄色的糖水混合着西米露和芒果粒,哗啦一声,全部被倒进了桌脚边的垃圾桶里。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个出错的、无效的实验样本。
空碗被轻轻放回桌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多看那被丢弃的糖水一眼。
贺峻霖完毕。
他看着我,平直地陈述。仿佛帮我完成了一项任务。
马嘉祺整个人都石化了,张着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几桌的客人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窃窃私语声低低地传来,带着惊疑和畏惧。
我看着桌脚垃圾桶里那摊狼藉的、还在散发着甜腻气味的液体,又看向贺峻霖那双依旧平静无波、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可怕的眼睛。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他不是在发泄情绪。他是在用他的方式,“纠正”一个他不理解、且认为“低效”、“不健康”的行为。
狗头系统检测攻略对象贺峻霖行为:清除干扰源(糖水)!
狗头系统逻辑链:宿主拒绝离开→因糖水未吃完→清除糖水→解决滞留原因!醋意值转化为清除行动!
狗头系统治疗进度+3%(基于极端问题解决方式展现)!黑化风险……计算中……马嘉祺黑化风险+10%!当前黑化风险:70%!警报!
狗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和一丝……混乱?
再次惊现的“逻辑链”和马嘉祺的黑化值,无不体现着此时场面的严峻。
贺峻霖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他解决了“糖水”问题,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依旧是那句指令,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意味。
贺峻霖现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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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依旧明媚地洒落。
但我却觉得,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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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盐依旧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