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响时，林高远正帮李园把水果盘端到茶几上，手一抖，一颗葡萄滚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刚碰到葡萄皮，门就被“呼啦”一声推开，四五个穿着运动服的大男人涌进来，为首的直接冲他嚷嚷：“哟，我们高远这是提前进入家庭主夫状态了？”
林高远直起身，脸瞬间红透，踹了对方一脚：“闭嘴，换鞋！”
队友们嘻嘻哈哈换着鞋，眼睛却全瞟向李园，挨个喊“嫂子好”，喊得李园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摆手：“叫我李园就行。”
“李园老师，”刚才打电话的队友凑过来，一脸“我懂”的表情，“我们高远可惦记你好一阵子了——上次派对回来，跟丢了魂似的，天天问我那弹琴的姑娘是谁，我还以为他看上钢琴了呢！”
林高远差点把手里的果盘扣过去：“王皓你再说一句！”
“哎，我说错了？”王皓躲开他的手，冲李园挤眉弄眼，“他还偷偷存了你弹钢琴的视频，我们偶然看见的，问他就脸红，跟个小姑娘似的。”
李园惊讶地看向林高远，他正梗着脖子瞪队友，耳尖红得快滴血，手在身侧攥成拳，却没真生气，倒像被戳中心事的窘迫。
“还有啊，”另一个队友凑过来，“他昨天去超市，回来跟我们炫耀买了坚果，说你爱吃——其实是他自己平时碰都不碰，怕胖！”
“你们没完了是吧！”林高远作势要赶人，却被队友们笑着按住。客厅里闹哄哄的，他被围在中间，嘴上说着“滚蛋”，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偶尔偷偷看李园，见她正低头笑，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心里那点被揭穿的尴尬，早变成了甜丝丝的暖流。
李园端来饮料，放在他们面前，笑着说：“原来他还有这么多小秘密啊。”
林高远猛地抬头看她，撞进她带笑的眼里，瞬间没了脾气，只觉得刚才被揭穿的那些心思，像阳光下的泡泡，亮闪闪的，一点都不丢人。
门又被推开时，客厅里的喧闹忽然静了半秒。樊振东拎着个果篮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白T恤，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没打扰吧？”
李园正端着水杯站在茶几旁，看见他的瞬间，手猛地一顿，杯子里的水晃出了点，溅在手腕上也没察觉。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轻轻撞上了沙发扶手，脸颊“腾”地就红了，比刚才听队友们起哄时红得更厉害，连耳根都透着粉。
“东、东哥好。”她声音有点发飘，像是突然忘了怎么说话，手里的水杯被捏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其实她手机里存着不少樊振东的比赛视频，熬夜看他的世乒赛直播时，还对着屏幕喊过“加油”，可真见了真人，那些准备好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手足无措的紧张。
樊振东把果篮放在桌上，视线扫过她泛红的脸，又看了眼旁边一脸“有情况”的林高远，笑着打圆场：“听他们说高远这儿有新朋友，就过来凑个热闹。”
林高远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看李园低着头不敢看人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又有点想笑——原来她也有这样紧张的时刻。他往李园身边站了站，故意提高了点声音：“她叫李园，是编剧也是作曲家，厉害着呢。”
李园被他的话提醒，才慢慢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樊振东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很喜欢看你比赛。”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说完就把脸埋得更低了，耳后红得像要烧起来。
樊振东挑了下眉，看向林高远时眼里带了点揶揄，嘴上却温和地说：“谢谢，以后有机会可以现场看。”
李园“嗯”了一声，头埋得更深了，手里的水杯几乎要贴到脸上。林高远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刚才那点不是滋味，全变成了有点酸又有点甜的好笑——原来这个在琴键前从容发光的姑娘，也会为了见喜欢的运动员，紧张成这副模样。
李园攥着水杯的手指动了动，忽然抬起头，脸上的红还没褪，眼里却闪着点促狭的笑意。她看向樊振东，又飞快地瞥了眼旁边的林高远，故意拖长了调子说：“不行，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她总说我天天对着屏幕看比赛不务正业，这下好了，我见到樊振东本人了，还是国家运动员呢，得让她也羡慕羡慕。”
说着真就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却没真拨号，只是举着手机晃了晃，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其实她哪敢真打，不过是想借着玩笑掩饰刚才那股子失态的紧张，可话说出口，倒觉得轻松了不少，脸颊的热度也降下去些。
樊振东被她逗笑了，往沙发上坐了坐：“阿姨要是喜欢，下次有比赛可以给她留票。”
“真的？”李园眼睛一亮，刚才的拘谨又散了些，看向樊振东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个拿到糖的小孩。
林高远在旁边听着，伸手不轻不重地碰了下她的胳膊，语气带着点酸溜溜的故意：“合着我们这些国家运动员在你这儿就不算数了？”
李园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故意说：“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室友’，东哥是‘偶像’。”说完自己先笑出声，客厅里的气氛又热络起来，刚才那点小心翼翼的距离感，像被这阵笑风吹得没了影。
林高远的视线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工作人员早上递来的银戒指，样式简单，却在灯光下泛着点晃眼的光。他忽然清了清嗓子，趁李园正和队友聊乐谱的空档，抬手碰了碰戒指，对着刚拿起水杯的樊振东扬了扬下巴，语气刻意装得随意，尾音却藏着点绷不住的紧张：
“东哥，跟你说个事。”
樊振东抬眼看他，嘴里还叼着吸管。林高远把左手往他面前凑了凑，戒指的反光刚好落在对方眼里：“我俩……结婚了，节目里的。”
话说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下，像是才真正接受这个设定。旁边的李园听到动静转过头，脸上的笑僵了半秒，随即也红了脸，没说话，只是轻轻往他身边靠了靠，默认了这话。
樊振东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猛地坐直了，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最后落在那枚戒指上，半晌才憋出句：“行啊你小子……”语气里满是惊讶，随即又笑了，带着点过来人的揶揄，“藏得够深啊，合着我们来当电灯泡了？”
林高远被说得耳尖发烫，却没反驳，反而下意识地往李园那边又靠了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边缘，心里那点因为“结婚”两个字泛起的异样，像被队友的笑声泡得软软的，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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