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的手术定在周三上午。那天一早，油田二中的不少同学都来了，挤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手里捧着鲜花和水果，把小小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程苗苗穿着件新买的粉色外套，眼睛红红的，却努力笑着给大家分发糖果：“谢谢你们来，李肆肯定特高兴。”
罗政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捏着个篮球，那是他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说是等李肆出院了，要跟他打一场。强小娃依旧话少，只是把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千纸鹤挂在病床边，纸鹤的翅膀上歪歪扭扭写着“加油”两个字。
袁山青也来了，她来得最晚，手里拿着本笔记本，走到程苗苗面前，声音很轻：“这是我整理的笔记，等李肆出院了，我可以帮他补课。”
程苗苗愣了一下，接过笔记本：“谢谢你，袁山青。”
袁山青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到走廊尽头，远远地看着。桑妤看在眼里，心里微动——或许，每个人都在悄悄改变，包括袁山青。
高飞扬来得很准时，他给李肆带了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讨论。”
“高老师，你这是想让我当保尔啊。”李肆笑着接过书，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
“你可比保尔幸运多了，有这么多人陪着你。”高飞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在外面等你。”
护士来推病床时，李肆突然抓住程苗苗的手：“苗苗，等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程苗苗的脸瞬间红了，用力点头：“嗯，我等你。”
看着病床被推进手术室，大家都安静下来。程苗苗靠在墙上，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桑妤递过纸巾，轻声说：“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程苗苗抹了把眼泪，“桑妤，你说……李肆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啊？”
桑妤笑了笑：“等他出来，你不就知道了？”
等待手术的时间格外漫长。大家谁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偶尔有人站起来走两步，又坐下。程芽芽把耳机分给桑妤一半，里面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少年的眼神里，少了些往日的调皮，多了些认真。
“桑妤姐，”他忽然开口，“等李肆哥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捡到很多贝壳。”
“好啊。”桑妤点点头。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大家笑了笑：“手术很成功，放心吧。”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程苗苗激动得跳起来，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开心的。
李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程苗苗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他的手。李肆看着她的睡颜，嘴角忍不住上扬。
桑妤和高飞扬走进来，放轻了脚步。
“感觉怎么样？”高飞扬问。
“没事了，就是有点疼。”李肆笑了笑，“高老师，桑妤，谢谢你们。”
“谢我们干什么，要谢就谢你自己，够勇敢。”桑妤说。
李肆看着程苗苗，眼神温柔：“等我好了，我就跟她表白。”
桑妤和高飞扬对视一眼，都笑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肆恢复得很快。程苗苗每天放学都往医院跑，给他带好吃的，给他讲学校的趣事，偶尔还会拿着课本，给他读课文，读着读着，自己先笑了。
李肆的爸妈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私下里跟高飞扬说：“这俩孩子，从小就好，说不定真能成。”
桑妤也常去医院，有时是帮程苗苗带东西，有时是给李肆讲班里的事。高飞扬几乎每天都来，他会给李肆带些课外书，陪他聊聊天，偶尔也会和桑妤一起在医院的花园里走一走。
“你好像越来越适应这里了。”一次散步时，高飞扬忽然说。
桑妤愣了一下：“是吗？”
“嗯，刚来的时候，你总像在担心什么，现在好多了。”高飞扬看着她，眼神温和，“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笑。”
桑妤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高老师，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们。”桑妤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哼。
高飞扬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和她并肩走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花园里的月季开得正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李肆出院那天，天气格外好。程苗苗推着轮椅，李肆坐在上面，手里捧着大家送的花，笑得像个孩子。
“等我能走路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把罗政打败。”
“就你现在这样，还想打败我？”罗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着瞧。”
大家说说笑笑地往医院外走，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桑妤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她想起刚穿来时的慌乱和忐忑，想起那些为了改变命运而做的努力，想起身边这些可爱的人……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回到学校那天，全班同学给了李肆一个大大的惊喜。黑板上写着“欢迎回家”，桌子上摆满了鲜花和气球，连肖主任都来了，板着脸说了句“好好养病，别落下功课”，转身离开时，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李肆看着大家，眼眶红红的：“谢谢你们。”
程苗苗走到他面前，脸红红的：“李肆，你上次想跟我说什么啊？”
李肆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盒子，单膝跪地：“程苗苗，等我好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全班都沸腾了，起哄声此起彼伏。程苗苗的脸瞬间红透了，用力点头：“我愿意！”
李肆打开盒子，里面是枚用红绳编的戒指，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自己编的。程苗苗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笑得像朵花。
桑妤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李肆和程苗苗的未来，一定会很幸福。
放学时，高飞扬叫住桑妤：“桑妤，等一下。”
她回过头，看见高飞扬手里拿着个信封：“这个，给你。”
桑妤接过信封，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等你回家再看。”高飞扬笑了笑，“路上小心。”
回到家，桑妤打开信封，里面是张画，画的是河坪镇的海边，夕阳下，一个女孩坐在礁石上画画，旁边站着个男孩，手里拿着本书，像是在等她。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字：“夏天快到了，一起去看海吧。”
桑妤看着画，心跳得飞快，脸颊像火烧一样。她知道，这个夏天，一定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发生。
而她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这个充满阳光和希望的小镇上，在这些可爱的人身边，她会继续努力地生活，珍惜眼前的一切，迎接属于自己的，崭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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