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秦岭道上，枯叶被马蹄踏得簌簌作响。董敬闿带着商队往汉中送粮，护队的林砚兄弟并辔而行，白衣在萧瑟的风里格外醒目。忽然，道旁的密林里传来弓弦震颤的锐响，二十几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箭簇泛着幽蓝的光——是盘踞在此的“黑风寨”余孽，上次被打散后一直躲在山里，专等商队落单。
“护当家！”林砚拔剑格挡，剑光如流云翻卷，挡开正面袭来的弩箭，却架不住两侧的箭雨密集。林砚秋的剑穗被一支弩箭削断，白衣上瞬间洇开朵血花，他却咬牙不退，剑尖死死钉住个扑上来的匪徒。
董敬闿抽出腰间短刀，刚想上前，就见道旁的巨石后猛地窜出道黑影。那人身高八尺有余，披件虎皮坎肩，手里拎柄两尺宽的斩马刀，刀风扫过，弩箭竟被劈得纷纷落地。匪徒们看清来人，顿时慌了神：“是虎侯！快跑！”
被称作虎侯的汉子却不追，只转身看了眼董敬闿，目光像山涧的冰棱，冷得慑人。他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添了几分凶相，却在看到董敬闿被箭雨逼得后退时，斩马刀忽然横扫，刀风卷着落叶，竟在董敬闿身前筑起道屏障。
“多谢壮士！”董敬闿趁机调整气息，见虎侯单刀匹马就镇住了场面，心里暗惊——这等臂力和反应，怕是能抵得上半个护商队。
虎侯没应声，只盯着那些想偷偷溜走的匪徒，斩马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背“啪”地拍在块巨石上，石屑飞溅：“黑风寨的杂碎，去年抢我屯的粮，忘了？”
匪徒们吓得腿软，有个领头的颤声喊：“虎侯饶命！那是以前的事了……”话没说完，就被虎侯掷出的短匕钉在树干上，匕柄还在嗡嗡作响。
林砚兄弟趁机上前，剑光翻飞间，匪徒们或伤或擒，没半个时辰就肃清了。虎侯收刀入鞘，虎皮坎肩被风吹得猎猎响，转身就要往密林里走，却被董敬闿叫住：“壮士留步！在下董敬闿，敢问高姓大名？”
“姓秦，单名一个虎。”虎侯回头，疤脸在夕阳下泛着红，“人都叫我虎侯，你有事？”
“秦壮士身手不凡，”董敬闿拱手，“我董家堡正缺能护佑商路的好手，不知壮士愿不愿意屈就？”
秦虎冷笑一声，露出半截虎齿：“董家堡？没听过。我只护我屯里的人，不管别人的闲事。”
“若我能让你屯里的人冬天有粮吃，开春有种播呢？”董敬闿看着他，“我知道你屯在秦岭深处，去年雪灾伤了不少人，黑风寨抢粮更是雪上加霜。跟我走，这些事我都能解决。”
秦虎的目光沉了沉，显然被说中了心事。他盯着董敬闿看了半晌，忽然问：“你能让我斩马刀有正经用处，不劈杂碎，只护人？”
“能。”董敬闿答得干脆，“我要建一支真正的护乡军，护三县百姓，护往来商队，正缺个能领军的大将军。”
这话一出，连林砚兄弟都惊了——大将军之位，董家堡从未封过，可见对这虎侯的看重。
秦虎沉默了片刻，忽然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了口：“我屯里有三十七个老弱，要是冻着饿着，我劈了你。”
董敬闿笑了：“若真有那一天，不用你劈，我自己领罚。”
回到董家堡的那天，演武场围满了人。秦虎的斩马刀往地上一顿，刀柄陷入青石板半寸，惊得众人倒吸凉气。王虎不服气，举着铁矛上前比试，没三个回合，就被秦虎刀背拍中矛杆，铁矛脱手飞出，插在远处的木桩上。
“服了！”王虎摸着断肘，咧嘴笑，“这力气，比我当年扛木桩子还猛！”
李瞎子扒着算盘算：“护乡军有秦将军在，今年的商路税银至少能多收三成，够给屯里的人盖暖棚了。”
阿禾给秦虎包扎手臂上的旧伤——那是去年护粮时被砍的，伤口很深。她用烈酒消毒时，秦虎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盯着她手里的草药问：“这能治冻疮？我屯里的娃手都冻裂了。”
“能。”阿禾给他敷上药膏，用布条缠好，“等下我配些药膏，你带去给他们。”
封将仪式定在三日后的聚英台。董敬闿亲自将刻着“镇国大将军”的金牌挂在秦虎颈上，金牌沉甸甸的，压得他虎皮坎肩都往下坠了坠。“从今日起，护乡军归你统领，三县的防务、商路的安全，全交给你。”
秦虎摸着金牌，忽然单膝跪地，斩马刀拄在地上，声音比刀风还硬：“秦虎此生，护董家堡，护三县百姓，若有二心，刀劈自身！”
台下的弟兄们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林砚兄弟的剑穗缠在一起，王虎的铁矛往地上顿得震天响，连李瞎子都忘了打算盘，跟着鼓掌。
那日的夕阳把聚英台染成了金红色，秦虎站在台上，虎皮坎肩在风里张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护乡军，身前是董敬闿信任的目光。他忽然觉得，这斩马刀终于有了真正的用处——不是劈匪徒，不是抢生路，是护着这片土地上的烟火气，护着那些像他屯里人一样，只想安稳过日子的百姓。
后来，秦虎的护乡军成了三县最可靠的屏障。商队走秦岭道，只要看到那面绣着猛虎的大旗，就知道安全了；山里的屯子冬天再没冻饿过人，孩子们的冻疮好了，能跟着学堂的先生认字；连黑风寨的余孽都销声匿迹，据说有人在邻县看到他们改了行当，靠打猎为生，再不敢踏足董家堡的地界。
董敬闿常去演武场看秦虎练兵。见他把斩马刀的招式拆解了，教给护乡军的后生，既有威力又能护身，就笑着说：“没想到你不仅会劈，还会教。”
秦虎擦着刀，疤脸在火光里柔和了些：“当年我爹教我的，他说刀是护人的，不是杀人的。”他顿了顿，看向远处的药铺，“阿禾姑娘说，我屯里的野山参能入药，让我下次采了送过去，换些冻疮膏。”
董敬闿望着聚英台上的“镇国大将军”金牌，在月光下闪着光。他知道，自己没选错人——真正的武力，从不是为了居高临下，而是为了给更多人撑起一片天，让他们能在这片天底下，安心地种庄稼，养娃娃，把日子过成该有的模样。就像秦虎的斩马刀，再利，也只为护着身后的烟火，而不是掀起身前的风浪。
他就是那神秘人
他接受命令去寻找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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