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会是边陲最热闹的一次第二十七章 盟旗聚漠:董统会盟十八路诸侯
漠南的风沙卷着寒意,拍在董统的甲胄上,却没能凉透他眼底的热意。自流沙河畔平定腾蛇之乱后,大军虽稳住了后方,可北狄残部仍盘踞在漠南腹地的黑石山,且暗中联络了周边三支游牧部落,兵力已达两万之众,远超永安城五千兵士。
董统站在临时营帐的地图前,指尖划过黑石山周边的部落标记——这些部落或受北狄胁迫,或觊觎永安城的盐田与商道,若不能将他们争取过来,此战便是以卵击石。他忽然想起《史记·项羽本纪》中“诸侯会盟,共伐暴秦”的典故,如今要破北狄,唯有效仿古人,集结边陲所有不愿臣服于北狄的势力,方能形成“众心成城”之势。
“哥,西戎少主派使者来了,说愿意再增派一千骑兵,但希望咱们能答应,战后开放西域商道的三成份额给西戎。”董绪捧着信函走进帐内,信函上还沾着戈壁的沙粒,“另外,流沙河东岸的白虎将军也传来消息,他联络上了当年被北狄赶出草场的‘苍狼部’,首领愿带五百部众来投,但怕咱们不信任他们,还在犹豫。”
董统接过信函,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忽然笑道:“西戎要商道份额,合情合理;苍狼部怕被猜忌,也是人之常情。你去回复西戎使者,就说战后西域商道,永安城与西戎各占三成,剩下四成留给其他参战部落;再告诉白虎,让他带着苍狼部首领来见我,我要亲自与他盟誓。”
三日后,白虎带着苍狼部首领巴图来到军营。巴图身材魁梧,脸上留着一道长刀疤,穿着件破旧的兽皮袄,手里攥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眼神里满是警惕。董统见他进来,亲自起身倒了碗马奶酒,递到他面前:“巴图首领,我知道苍狼部曾因北狄失去草场,如今肯来助我,这份心意,董某记在心里。”
巴图接过酒碗,却没喝,盯着董统的眼睛问道:“董统领,我部众只有五百人,战力远不如西戎骑兵,你为何愿信我们?”董统举起自己的酒碗,一饮而尽,声音洪亮:“《左传》有云‘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北狄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只要肯抗狄,便是兄弟。我永安城虽小,却绝不会让兄弟部落流血又流泪——战后,我愿将黑石山以南的草场,划给苍狼部定居。”
巴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猛地将碗中马奶酒喝光,摔碎酒碗,单膝跪地:“董统领若真能如此,苍狼部愿为你赴汤蹈火!”
首战告捷,董统立刻派青龙、董绪与白虎分三路出发,联络边陲各路势力。青龙往西北方向去,那里有“雪山七部”,虽以狩猎为生,却个个擅长山地作战;董绪往东南方向,联络曾与永安城有过盐粮交易的“河曲三镇”,这些镇子虽无重兵,却掌控着漠南的水路粮道;白虎则往东北方向,说服被北狄勒索贡赋的“黑石五寨”,这些山寨易守难攻,是牵制北狄的关键。
青龙出发前,董统特意将自己的“统”字令牌分了一半给他:“雪山七部素来多疑,你带着这半块令牌,就说我董统愿与他们‘歃血为盟,祸福与共’。”青龙接过令牌,揣进怀里,翻身上马:“董统领放心,我定不辱命!”
一月后,各路使者陆续传回消息。青龙不仅说动了雪山七部,还意外联络上了当年从北狄逃出来的“月氏遗民”,这些遗民虽只有三百人,却熟悉北狄的战术;董绪说服了河曲三镇,三镇承诺提供足够大军三月食用的粮草,并派船运送物资;白虎则带着黑石五寨的首领亲来军营,五寨首领见董统待人真诚,当场承诺愿为大军守住黑石山的侧翼。
此时,愿意与永安城结盟抗狄的势力已达十七路,兵力合计一万五千人。可董统心里清楚,还差最关键的一路——盘踞在漠南最西端的“流沙部”。流沙部掌控着漠南通往西域的唯一通道,若他们倒向北狄,大军的后路与补给线仍会被截断。
“流沙部首领沙烈,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西戎少主找到董统,眉头紧锁,“当年北狄想拉拢他,送了十车金银,他都没答应;我西戎想与他通商,他也只肯按市价交易,半点不肯让步。”董统却笑了:“越是这样的人,越重‘信义’。我亲自去见他。”
次日,董统只带了青龙和两个亲卫,骑着“踏雪”往流沙部的驻地去。流沙部的驻地在一片巨大的流沙区中央,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能进出,通道两侧布满了陷阱。董统一行人刚走进通道,就被流沙部的兵士围住,弓箭直指他们的胸口。
“来者何人?敢闯流沙部地界!”为首的兵士大喝。董统翻身下马,举起双手:“永安城董统,求见沙烈首领,只为抗狄一事。”
兵士们将他们押到沙烈面前。沙烈坐在一座由兽骨搭建的王座上,穿着件黑色长袍,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董统领,我流沙部素来不参与外界纷争,你为何要来劝我?”
董统直视着沙烈的眼睛,声音平静却有力:“沙烈首领,北狄若占领漠南,下一步定会吞并流沙部——他们要的是整个漠南的控制权,不是通商,更不是和平。我永安城结盟抗狄,不为地盘,不为金银,只为守住边陲的安宁,让各部族能安稳生活。”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递到沙烈面前,“这是漠南商道分布图,若此战得胜,流沙部可独占西域商道的四成份额,且永安城永不与你部争利。”
沙烈看着地图,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董统领,你若败了,怎么办?”董统笑了:“若败了,我永安城愿为流沙部挡在最前面,与北狄死战到底。”
沙烈猛地站起身,扯下面纱,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好!我沙烈就信你这一次!流沙部愿出三千骑兵,助你抗狄!”
至此,漠南十八路诸侯全部集结完毕,总兵力达一万八千人,与北狄残部的两万兵力相差无几。董统将十八路诸侯召集到黑石山以南的开阔地带,搭建了一座巨大的盟台。盟台中央,摆放着一口青铜大鼎,鼎中盛满了马血。
盟誓当日,十八路诸侯的首领依次走上盟台。董统站在盟台中央,手持一把青铜剑,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鼎中:“我董统,今日与十八路诸侯盟誓,共抗北狄,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若有谁背信弃义,必遭天谴,死于刀剑之下!”
十八路诸侯的首领也纷纷割破手指,将血滴入鼎中,齐声高喊:“共抗北狄,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声音震得漠南的风沙都停了片刻,盟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红得像燃烧的火焰。
盟誓结束后,董统开始部署兵力。他将十八路诸侯的军队分为三路:东路军由白虎统领,率苍狼部、黑石五寨的五千人,守住黑石山的东侧山口,防止北狄向东逃窜;西路军由沙烈统领,率流沙部、月氏遗民的三千五百人,堵住漠南通往西域的通道,截断北狄的退路;中路军则由董统亲自统领,率永安城兵士、西戎骑兵、雪山七部的九千五百人,正面进攻黑石山的北狄大营。
“三日之后,午时三刻,三路大军同时进攻,以狼烟为号。”董统站在地图前,目光扫过十八路诸侯的首领,“北狄虽强,但他们是乌合之众,只要咱们三路同心,定能破敌!”
首领们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信心。董绪走到董统身边,递给他一件新打造的甲胄:“哥,这是秦铁匠特意为你打的,用的是赤铁矿最好的铁料,比之前的甲胄更耐砍。”董统接过甲胄,套在身上,只觉得沉甸甸的——这不仅是甲胄,更是十八路诸侯的信任,是边陲百姓的期盼。
深夜,董统独自站在盟台前,望着满天星辰。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想起永安城的炊烟,想起白虎、朱雀、青龙,想起十八路诸侯的首领们——他们原本是漠南的“散沙”,如今却因抗狄的信念,聚成了“磐石”。
“爹,您放心,儿子定会守住永安城,守住边陲的烟火。”董统轻声说道,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统”字令牌。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也透着温暖——这温暖,来自于每一个愿意为安宁而战的人。
三日后,午时三刻。董统站在中路军的阵前,举起弯刀,高声喊道:“兄弟们!为了家园,为了安宁,冲啊!”
“冲啊!”中路军的兵士们齐声呐喊,如潮水般朝着黑石山的北狄大营冲去。与此同时,东路军与西路军的狼烟也升起在漠南的天空,十八路诸侯的军队,如三只铁拳,狠狠砸向了北狄残部。
漠南的风沙再次卷起,却不再是绝望的寒意,而是希望的热浪。董统骑着“踏雪”,挥舞着弯刀,冲在最前面。他知道,这场仗会很艰难,会有牺牲,但只要十八路诸侯同心同德,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守不住的边陲。
盟旗在风中飘扬,映着兵士们的鲜血与汗水,也映着漠南未来的安宁与希望。董统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此战,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