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血为盟

第二十八章 歃血盟誓启征尘，铁骑连破三城寨

漠南的晨光刺破风沙，将黑石山脚下的盟台染成金红。十八路诸侯的首领齐聚台前，青铜大鼎中盛满的马血泛着冷光，蒸腾的热气裹着血腥气，在风中凝成一股肃杀。董统握着青铜剑，剑刃在晨光里亮得刺眼，他率先割破指尖，鲜红的血珠滴入鼎中，溅起细小的涟漪。

“某乃永安城董统，今日与诸公歃血为盟——共讨北狄，复我边陲！若违此誓，天地共诛，尸骨无存！”他声音洪亮，穿透风沙，落在每个首领耳中。西戎少主紧随其后，兽皮靴踏得盟台木板作响，割破手指时连眉头都未皱：“西戎部愿与董统领同生共死，若有二心，让我部牛羊尽死，草场荒芜！”

苍狼部首领巴图、流沙部首领沙烈、黑石五寨首领们……十八路首领依次上前，指尖鲜血汇入鼎中，誓言声此起彼伏，震得鼎身微微发烫。待最后一位首领滴血完毕，董统提起鼎，将混着十八路血的马血分倒入十八个陶碗，亲自递到每个首领手中：“饮下此血，从此咱们便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陶碗相碰，酒液（马血）入喉，辛辣与温热交织，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却在每个人心头燃起一团火。白虎将空碗狠狠摔在地上，陶片四溅：“董统领，下令吧！我东路军早等着踏平北狄的城寨了！”

董统抬手按住腰间“统”字令牌，目光扫过台下整装待发的十八路大军——永安城的甲士持盾列阵，西戎的骑兵马鬃飞扬，雪山七部的猎手箭在弦上，流沙部的弯刀泛着寒芒……他深吸一口气，拔出弯刀指向黑石山方向：“传我将令！中路军随我主攻北狄前哨‘黑木寨’；东路军由白虎统领，攻打‘赤石堡’，断北狄东路粮道；西路军由沙烈统领，拿下‘流沙关’，绝北狄西逃之路！三日之内，务必破城！”

“得令！”三路将领齐声应和，声浪掀得盟旗猎猎作响。

董统率领的中路军率先开拔，五千甲士与四千西戎骑兵组成的队伍，如一条钢铁长龙，朝着黑木寨疾驰而去。黑木寨是北狄设在黑石山南麓的第一道屏障，寨墙由黑石砌成，高达三丈，寨门处架着十几架投石机，寨墙上的北狄兵手持弓箭，正警惕地盯着远方。

“停止前进！”董统勒住“踏雪”，抬手示意大军停下。他望着黑木寨的防御，想起《孙子兵法》中“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可黑木寨地势险要，硬攻必然伤亡惨重。正在思索时，西戎少主策马过来，指着寨墙西侧：“董统领，你看那处——寨墙靠着悬崖，北狄兵定以为咱们攻不上去，防守必然薄弱。”

董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西侧寨墙只有零星几个守军。他立刻招来雪山七部的首领：“你们部众擅长攀岩，可否从西侧悬崖爬上去，打开寨门？”雪山七部首领拍着胸脯应下：“放心！我部猎手自幼在雪山攀岩，这点悬崖不算什么！”

当日深夜，月色被风沙遮蔽，天地间一片漆黑。雪山七部的两百猎手，背着短刀与绳索，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摸到悬崖下。他们将绳索系在岩石上，手脚并用，如猿猴般往上攀爬，寨墙上的北狄兵浑然不觉，还在低声谈笑。

半个时辰后，猎手们悄悄翻进寨墙，解决了守门的兵士，猛地推开寨门。“杀！”董统见寨门打开，立刻下令冲锋，中路军如潮水般涌入寨中。北狄兵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投石机还未启动，就被永安城的甲士砍断了绳索。

黑木寨守将是北狄首领的侄子，见大势已去，提着弯刀想从后门逃跑，却被西戎少主拦住。两人刀光剑影交手十几个回合，西戎少主瞅准破绽，一刀劈中他的肩膀，将他生擒。“降者不杀！”董统高声喊道，寨中的北狄兵见守将被擒，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次日清晨，黑木寨的北狄旗帜被降下，换上了永安城的盟旗。董统让人清点伤亡，中路军仅损失百余人，却缴获了大批粮草与兵器。刚休整片刻，探兵就传来消息：白虎率领的东路军已攻破赤石堡，沙烈的西路军也拿下了流沙关，三路大军都按计划完成了任务。

“好！”董统大喜，立刻召集将领，“北狄失去三城，必然军心大乱。咱们乘胜追击，拿下北狄的粮草重镇‘白羊城’！”

白羊城是北狄囤积粮草的重地，城内存有可供北狄残部食用半年的粮食。董统率领中路军赶到时，白羊城的守将已收到黑木寨失陷的消息，正紧闭城门，加固防御。董统围着白羊城勘察一圈，发现城门外有条护城河，河水虽浅，却足以阻挡骑兵冲锋。

“董统领，不如用火攻？”青龙指着城门口堆积的木柴，“咱们往城里射火箭，烧了他们的粮草，看他们还能守多久！”董统却摇头：“白羊城百姓多是被北狄胁迫的漠南部族，火攻会伤及无辜。”他思索片刻，忽然想起白羊城守将曾与白虎有过旧怨——当年北狄攻占白羊城时，守将杀了白虎的族人。

董统立刻找来白虎，让他到城下喊话。白虎策马来到护城河前，朝着城墙上大喊：“守将！你还记得十年前，你在苍狼部杀的那些老弱妇孺吗？今日我白虎回来了，你若开城投降，我可饶你族人不死；若敢抵抗，我定将你碎尸万段，为我族人报仇！”

城墙上的守将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白虎的勇猛，也怕白虎真的屠城，犹豫片刻后，竟下令打开城门。白羊城不攻自破，董统进城后，立刻安抚百姓，将北狄囤积的粮草分给贫苦族人，还派人护送愿意离开的百姓前往永安城。

接连拿下四城，十八路大军士气大振。董统休整三日后，率领大军继续北上，目标直指北狄残部的核心据点——黑石山主峰的“黑石城”。北狄首领得知前哨尽失，白羊城被夺，气得暴跳如雷，下令将所有兵力撤回黑石城，准备与董统决一死战。

大军行至黑石山脚下，董统望着高耸入云的黑石城，想起这一路的征战——从永安城出征，到流沙河畔平叛，再到集结十八路诸侯，如今终于要迎来决战。他勒住“踏雪”，转身对身后的十八路首领说：“诸公，黑石城是北狄最后的据点，拿下它，漠南便可重归安宁。此战，咱们定要拼尽全力！”

首领们纷纷拔出武器，高声应和：“愿随董统领，战死沙场，绝不后退！”

风沙再次卷起，却吹不散大军的斗志。董统举起弯刀，指向黑石城：“兄弟们，冲啊！”十八路大军如奔腾的洪流，朝着黑石城涌去。城墙上的北狄兵射出密集的箭雨，却挡不住如狼似虎的联军。白虎率领东路军攻东门，沙烈率领西路军攻西门，董统则带着中路军主攻南门，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喊杀声震得黑石山都在微微颤抖。

激战半日，南门率先被攻破。董统骑着“踏雪”，第一个冲进黑石城，弯刀劈砍间，北狄兵纷纷倒地。北狄首领见城已破，提着长刀冲过来，与董统战在一处。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三十多个回合，董统瞅准机会，一刀砍中他的手腕，长刀落地。“北狄首领，你输了！”董统的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冷冽。

北狄首领望着四处逃窜的部众，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随着北狄首领被擒，黑石城的北狄兵彻底失去抵抗之心，纷纷投降。董统站在黑石城的城楼上，望着下方欢呼的十八路大军，望着远处渐渐散去的风沙，忽然想起父亲的话：“续得上烟火，不止是守城，是让日子能往下走。”

如今，漠南的烟火，终于可以重新燃起了。他从怀中掏出那半块曾交给青龙的令牌，与自己的令牌合在一起，“统”字完整地呈现在眼前。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令牌上，泛着温暖的光。

董统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漠南的安宁需要守护，十八路诸侯的盟约需要维系，百姓的日子需要过得更好。但他有信心，只要兄弟们同心同德，只要心中装着边陲的烟火，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没有守不住的家园。

城楼下，十八路诸侯的首领们走了上来，纷纷举杯：“董统领，漠南平定，你当为漠南共主！”董统接过酒杯，却没有喝下，而是将酒洒在城楼上：“此功非我一人之功，是十八路诸侯之功，是所有为安宁而战的兄弟们之功！从今往后，漠南各族，不分彼此，同为一家人！”

欢呼声再次响起，传遍了黑石山，传遍了漠南的每一寸土地。风沙里，似乎也带着了暖意，那是安宁的味道，是烟火的味道，是属于漠南所有人的，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