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漫城迎归客，诸部同入白羊城

第二十九章 旌旗漫城迎归客，诸部同入白羊城

黑石城破的次日，晨光如碎金般穿透漠南的薄云，洒在白羊城青石板路上。董统骑着“踏雪”走在最前，玄色战甲上还凝着昨夜的霜花，却掩不住他眼底的锐气——这是他自永安城出征以来，首次以“漠南联军盟主”之名进驻重镇，少年时在城楼上望着西北风沙立下的“守遍边陲”之志，此刻正随着马蹄声一步步落地。

“踏雪”的铁蹄踏过护城河上的木桥，“嗒嗒”声与甲叶碰撞声交织，在空旷的城郭间回荡。城楼上，河曲三镇的百姓自发搬来十面战鼓，鼓手们赤着臂膀，鼓槌落下时力道千钧，鼓声密集如骤雨，每一声都裹着劫后余生的狂喜，竟有几分《诗经·大雅·江汉》中“江汉汤汤，武夫洸洸”的壮阔。

城门两侧，永安城兵士肃立如松，长枪斜指地面，枪尖映着晨光，亮得晃眼。当董统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处时，兵士们忽然齐声高呼：“盟主威武！”声浪掀得城门口的旌旗猎猎作响——那面绣着“董”字的大旗，旗杆是赤铁矿精钢所铸，旗面用西戎上等羊皮缝制，朱红“董”字由永安城最好的织娘绣成，边角缀着八枚铜铃，风一吹便发出清脆声响，端的是英姿飒爽，如《史记·淮阴侯列传》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时的汉军大旗般，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势。

紧随董统身后的，是十八路诸侯的队伍，每一路都打着自家的旗帜，从城门一直延伸到城外的沙丘，绵延数里，如一条五彩长龙。董统勒住马，回头望去——这便是他一手集结的力量，是漠南重归安宁的底气，少年时在父亲书房里读《孙子兵法》“上下同欲者胜”时的懵懂，此刻终于有了真切的模样。

中路联军：核心之师，如虎添翼

中路军是联军的核心，由永安城本部、西戎骑兵与月氏遗民组成，队列最是齐整。

- 永安城甲士：五千人列成“鱼鳞阵”，兵士皆穿秦铁匠打造的精铁鳞甲，甲片层层叠叠如鱼鳞，阳光洒在上面，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们手持长盾与环首刀，盾面上刻着“永安”二字，刀柄缠着防滑的牛皮，每一步迈出，都如《左传·成公二年》中“齐侯亲鼓，士陵城”的齐军般，透着悍不畏死的气势。队伍中，青龙率领的三百锐卒走在最前，他们的甲胄上还沾着黑石城的血迹，却个个昂首挺胸，腰间的“守”字令牌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 西戎骑兵：四千西戎骑士骑着高头大马，马鬃上系着红绸，马鞍旁挂着弯刀与箭囊。西戎少主身骑白马，身披绣着狼牙纹样的披风，手中握着一杆长矛，矛尖缀着五彩流苏。骑兵们的旗帜是青黑色的狼牙旗，旗面上的狼头用金线绣成，迎风展开时，竟似有狼啸声在风中回荡，让人想起《汉书·匈奴传》中“其俗，宽则随畜，因射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的游牧部族之勇。

- 月氏遗民：三百月氏遗民穿着素色短打，手持短弓与匕首，他们是当年从北狄逃出来的部族后裔，擅长隐蔽与突袭。他们的旗帜是白色的，上面绣着一轮弯月，队伍虽短，却如《后汉书·西域传》中“月氏兵劲”的记载般，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锐气。

东路联军：山林之勇，坚如磐石

东路军由白虎统领，下辖苍狼部、黑石五寨与雪山七部，多是擅长山地与近战的劲旅。

- 苍狼部猎手：五百苍狼部众穿着兽皮袄，腰间挂着兽骨制成的饰品，手持长刀与猎弓。他们的旗帜是暗红色的苍牙旗，旗面上画着一头昂首的苍狼，每一个猎手的脸上都带着风霜，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白虎身骑黑鬃马，玄色战甲上的血痕还未洗净，手中的长刀在晨光里闪着寒光，他走在队伍中央，如《史记·李将军列传》中“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的李广般，自带一股威慑力。

- 黑石五寨壮士：一千五百黑石五寨的壮士，个个身材魁梧，穿着粗布铠甲，手持大斧与铁锤。他们的旗帜是黑色的，上面绣着五座山峰，代表着五个山寨。这些壮士多是矿工出身，臂力惊人，挥舞起大斧时，风声呼啸，让人想起《水浒传》中“黑旋风李逵”的悍勇，虽无正史记载，却透着草莽英雄的豪气。

- 雪山七部攀岩手：两百雪山七部的攀岩手，背着绳索与短刀，脚步轻盈如猿猴。他们的旗帜是白色的白桦旗，旗面上画着一棵白桦树，代表着他们世代居住的雪山。这些攀岩手自幼在雪山长大，能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正如《山海经·西山经》中“西有王母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食之已疟”所描述的雪山生灵般，带着几分神秘与强悍。

西路联军：流沙之锐，迅如疾风

西路军由沙烈统领，下辖流沙部与河曲三镇的漕运卫，擅长沙漠作战与水路防御。

- 流沙部骑兵：三千流沙部骑兵，穿着黑色长袍，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们的旗帜是黄色的，上面绣着流动的沙纹，代表着他们世代居住的流沙区。这些骑兵骑着耐旱的骆驼与战马，手中的弯刀是用流沙区特有的玄铁打造，锋利无比。沙烈身骑骆驼，黑袍在风中翻飞，如《汉书·西域传》中“鄯善国，本名楼兰，王治扦泥城”的西域部族首领般，透着一股神秘与威严。

- 河曲三镇漕运卫：八百河曲三镇的漕运卫，穿着墨色软甲，腰间悬着短弩与水囊，他们是王家的私兵，世代守护河曲水路。他们的旗帜是深蓝色的，上面绣着一艘船，代表着他们的漕运职责。这些漕运卫不仅擅长水上作战，在陆地上也毫不逊色，队列整齐如丈量土地，每一步都透着严谨，正如《三国志·吴书·周瑜传》中“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然观操军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也’”所描述的水军般，透着精明与强悍。

世家劲旅：文治武备，相得益彰

在中路军后侧，是两支最引人注目的队伍——王家与李家的私兵，他们虽不是游牧部族，却也是漠南的中坚力量。

- 王家漕运卫（补充）：除了西路军的八百漕运卫，王家还派出了两千私兵，他们穿着更精良的墨色软甲，甲片上刻着云纹，手中的长枪是用李家打造的精铁制成，枪杆缠着防滑的丝绸。王家族长王砚之骑着一匹白马，穿着锦缎长袍，手中握着一卷账册，眼神沉稳如《史记·萧相国世家》中的萧何，虽不擅征战，却能为联军筹粮安民，是联军的“后勤支柱”。他们的旗帜是玄色的玄鸟旗，旗面上绣着一只展翅的玄鸟，代表着王家的传承，玄鸟在古代神话中是祥瑞的象征，也暗示着王家“文治”的理念。

- 李家铁卫营：李家派出了三千铁卫营，兵士皆身披重铠，铠甲是用赤铁矿最好的铁料打造，甲片厚重如龟壳，肩甲上刻着鳞纹，手中的长刀长达五尺，刀柄用兽骨制成。李家族长李铁山骑着一匹黑马，穿着与兵士同款的重铠，声如洪钟，如《史记·樊郦滕灌列传》中的樊哙般，透着悍勇与忠诚。他们的旗帜是青色的青麟旗，旗面上绣着一条麒麟，麒麟在古代是瑞兽，象征着李家“武备”的实力，也暗示着李家愿为漠南保驾护航的决心。

入城盛况：烟火气里，见得初心

当十八路联军依次入城时，白羊城的百姓早已扶老携幼，站在街道两侧。起初，百姓们还有些怯生生的，毕竟北狄统治时的残暴仍历历在目，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孩子，眼神里满是警惕。可当看到永安城兵士路过时，不仅没有抢夺财物，反而对路边的孩童露出微笑；看到西戎骑兵的马不小心撞到摊位，骑士立刻翻身下马，帮摊主扶起摊位，还拿出随身携带的羊肉干作为赔偿时，百姓们渐渐放下了心防。

“这是王家的玄鸟旗吧？我听说王家的人可好了，去年河曲闹旱灾，是王家开仓放粮，救了咱们不少人！”一个老大娘拉着身边的妇人，小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感激。

“那是李家的青麟旗！我男人就在李家的铁矿干活，李家给的工钱可多了，还管饭！”一个年轻女子指着李家铁卫营的队伍，脸上满是自豪。

“还有西戎的狼牙旗！我儿子去年被北狄抓走，是西戎的骑士帮着救回来的！”一个中年汉子激动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哽咽。

议论声渐渐热闹起来，有孩童捧着刚烤好的馕，追在队伍后面，怯怯地递向兵士；有妇人提着篮子，把煮好的鸡蛋往兵士怀里塞；有老人拿出家中珍藏的马奶酒，倒在陶碗里，非要兵士喝上一口。

白虎骑着马走在东路军前列，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踮着脚，想把手中的饼递给身边的苍狼部猎手，却够不着。白虎翻身下马，走到小姑娘面前，笑着说：“来，叔叔帮你递。”他接过饼，递给猎手，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姑娘怯生生地说：“我叫阿朵。”白虎从腰间掏出一块兽骨制成的小狼挂件，递给阿朵：“这个送给你，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拿着它找苍狼部的叔叔。”阿朵接过挂件，开心地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董统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一暖。他想起少年时，父亲曾带着他在永安城的街上散步，那时的永安城虽小，却也充满了烟火气——卖烤饼的摊主会笑着给路过的孩童多塞一块饼，行医的老大夫会给贫苦百姓免费看病，打铁的秦铁匠会给街坊邻居免费修补农具。那时他就问父亲：“爹，咱们为什么要守着永安城呀？”父亲笑着说：“因为城里有这些百姓，有这些烟火气，守着城，就是守着这些好日子。”

如今，白羊城的烟火气，正在他眼前重新燃起。他勒住“踏雪”，翻身下马，走到一个卖马奶酒的老人面前，接过老人递来的陶碗，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却透着温暖，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竟让他想起了永安城的味道。“老人家，多谢您的酒。”董统笑着说。老人连忙摆手：“董统领，该多谢你们才是！要是没有你们，咱们还在受北狄的欺负呢！”

广场盟誓：旌旗为证，共守漠南

行至白羊城的中心广场，董统停下脚步。广场中央有一座高台，原是北狄用来宣读政令的地方，此刻已被打扫干净，台边插着十八根木杆，等着悬挂各路的旗帜。十八路诸侯的首领纷纷下马，围绕在董统身边，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却也透着坚定——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漠南的重镇里齐聚，第一次以“盟友”的身份站在一起。

董统走上高台，转身面对十八路首领与广场上的百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诸公，百姓们，今日咱们齐聚白羊城，不单是为了庆祝黑石城的胜利，更是为了立下一个约定——从今往后，漠南各族，不分部落，不分世家，都是一家人！王家的粮道要为所有人敞开，李家的铁矿要为所有人铸甲，西戎的草场要与所有人共享，雪山的猎场要让所有人安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旗帜，继续说道：“我少年时读《左传》，看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这句话，总觉得离自己很远。可如今，我才明白，这句话就在咱们身边——白羊城的百姓是咱们的邻，十八路的盟友是咱们的仁，只有咱们互相扶持，互相守护，漠南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过得红火！”

话音落，王砚之率先走上前，将玄鸟旗系在第一根木杆上。玄鸟旗在风中展开，墨色的旗面与金色的玄鸟相映成趣，王砚之转身对百姓们说：“王家在此承诺，河曲的水路永远为漠南百姓开放，无论你是游牧部族，还是农耕人家，只要需要运粮、运货，王家的漕运卫都愿意帮忙！”

紧接着，李铁山走上前，挂上青麟旗。青麟旗展开时，青色的旗面与银色的麒麟闪着光，李铁山声如洪钟地说：“李家在此承诺，只要漠南还有人需要铠甲、兵器，李家的铁矿就永远不歇炉！咱们要让漠南的每一个汉子，都有足够的力气守护自己的家园！”

西戎少主、白虎、沙烈、巴图……十八路首领依次挂旗。狼牙旗的青黑、苍牙旗的暗红、白桦旗的雪白、流沙旗的金黄、玄鸟旗的墨色、青麟旗的青色……十八面旗帜在广场上空同时展开，风一吹，旗帜相撞的“哗啦”声与百姓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竟比任何战鼓都让人安心。

夕阳西下时，白羊城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广场上的旗帜相映成趣。董统与十八路首领坐在广场旁的酒肆里，喝着百姓送来的马奶酒，聊着漠南的未来——王家要开通西域商道的水路，让漠南的盐与西域的玉石、葡萄互通有无；李家要在白羊城建冶炼作坊，让更多的人学会打铁，不再受北狄的欺负；西戎要与永安城合开马市，让漠南的好马能卖到更远的地方；雪山七部要开放猎场，与周边的百姓共享猎物；苍狼部要在黑石山以南的草场定居，开始学着耕种，过上安稳的日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规划，却都离不开“让漠南更好”的初心。酒过三巡，李铁山端着酒碗站起来，高声道：“董统领，我李某人这辈子服过的人不多，你是第一个！不是服你的战功，是服你能把咱们这些‘散沙’聚成‘磐石’！往后，李家铁卫营，听你调遣！”

王砚之也放下酒碗，温和却坚定地说：“董统领，王家虽不善征战，却愿为联军筹粮、安民、办学堂，让漠南的孩子都能读书识字，知道咱们漠南的历史，知道咱们是一家人！”

董统站起身，举起酒碗，目光扫过十八路首领，也扫过广场上仍在欢呼的百姓，声音里满是感慨：“诸公，百姓们，我董统少年时立志守遍边陲，那时总觉得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可如今我才明白，守边陲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所有人的事。今日这碗酒，敬咱们的盟约，敬漠南的百姓，敬往后的好日子！”

“敬好日子！”十八路首领齐声应和，酒碗相碰，声响清脆，在白羊城的暮色里，传出很远、很远。广场上的旗帜在晚风里轻轻摆动，“董”字大旗居中，十八路旗帜环绕四周，如众星拱月般，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团结与希望。

董统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统儿，续得上烟火，不止是守城，是让日子能往下走。”如今，他不仅守住了城，更让漠南的烟火，以一种更热闹、更红火的方式，继续往下走。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漠南的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挑战要面对。但只要十八路诸侯同心同德，只要百姓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没有守不住的家园。

晚风里，“董”字大旗上的铜铃轻轻作响，似在为这来之不易的安宁，轻轻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