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碾过驿站入口处的碎石堆时，苏瑶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后视镜里，驿站的木质围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而更让她心悸的，是围栏外那片枯黄草丛里骤然亮起的幽绿光点——至少七八双，像被打翻的墨汁里混进了碎玻璃，在暮色中泛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光。
“抓紧了！”她朝副驾驶吼了一声，话音未落，皮卡后斗传来“哐当”巨响。后窗玻璃上瞬间印上几道爪痕，深褐色的泥土混着唾液从爪尖滴落，在玻璃上拖出蜿蜒的痕迹。苏瑶猛地打方向盘，车身在土路上划出一道剧烈的S形，后斗里的空油桶跟着剧烈晃动，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副驾驶座上的玩家还在哆嗦。那是个穿蓝色工装服的年轻男人，刚才在驿站里接纱布时被割破的小臂还在渗血，此刻正用牙齿咬着纱布末端拼命打结。“狼……狼群怎么突然疯了？”他的声音劈了个叉，目光死死盯着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灰影，“它们刚才明明在围攻西边的仓库……”
苏瑶没工夫回头。她的注意力一半在颠簸的路面上，一半在脑海里飞速旋转。就在三分钟前，她蹲在驿站的急救箱旁给这男人递纱布，指尖刚碰到消毒水的瓶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围栏外的狼群动了。那些原本呈扇形包围仓库的捕食者，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转过头，鼻尖朝着同一个方向——她所在的位置。
“你们知道‘里程榜前10’怎么跑那么快吗？”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苏瑶的手指还停在急救箱的金属搭扣上，声音却稳得像钉在木板上的钉子。她需要确认一个猜想，一个在过去三天里反复折磨她的疑问：为什么那些顶尖玩家总能精准避开沙尘暴，总能在燃油耗尽前找到补给点，他们的里程数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而自己却在绕不完的弯路里消耗着宝贵的资源。
工装服玩家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打结的动作顿了顿。血珠顺着他的小臂滑进袖口，洇出一朵深色的花。“还能怎么跑？”他嗤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羡慕，“他们有‘高速路段地图’！论坛上都传遍了，说是能避开所有烂路，直接抄近道穿戈壁，比导航推荐的路线能快三成！”
“高速路段地图？”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果然没猜错，那些人的速度异常绝非偶然。
“据说在‘绿洲补给点’能换到！”玩家补充道，声音突然拔高，因为他看见最前面的那头狼已经跃过了半米高的围栏，“得用稀有材料换，我上次在交易频道问过，有人说要三组浓缩营养液，还有人说……”
他的话没能说完。狼嚎声突然炸响在耳边，不是远处的威胁，而是近在咫尺的咆哮。苏瑶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腥膻味，像腐烂的肉混着野蒿的气息。她看见那头率先突破围栏的狼停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琥珀色的瞳孔在暮色里收缩成细缝，獠牙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那是刚才仓库里某个倒霉蛋的血吗？
没时间细想了。苏瑶猛地向后一仰，后背重重撞在皮卡的车门上。她顺势拧开车门把手，身体几乎是滚进了驾驶座。安全带“咔嗒”扣上的瞬间，她已经拧动了钥匙。引擎发出一声沙哑的轰鸣，像是垂死的野兽突然挣脱了枷锁。
“绿洲补给点……高速路段地图……”她在心里默念这两个词，指尖在方向盘上留下两道月牙形的白痕。后视镜里，狼群已经完全冲破了驿站的防御，它们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里忽隐忽现，像一群来自地狱的信使。刚才那个工装服玩家的惨叫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爪撕扯皮肉的脆响——这声音让苏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皮卡猛地向前一蹿，差点撞上驿站门口的石碑。苏瑶死死踩着油门，车轮卷起的碎石打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不敢减速，甚至不敢回头确认狼群是否还在追赶。仪表盘上的油量指针已经快指到红线，油箱里大概只剩下够跑五十公里的油——这意味着她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下一个补给点，否则就会被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里，成为狼群明天的早餐。
“绿洲补给点……”苏瑶再次默念这个名字，同时伸手在副驾驶座上摸索。她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盒子，那是她从新手村带出来的地图存储器。按下开关后，全息投影在挡风玻璃前展开，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已知的补给点，但其中并没有“绿洲补给点”。苏瑶的手指在投影上滑动，放大了位于当前位置东南方向的区域。那里是一片被标记为“未知危险区”的沙漠，只有几条模糊的虚线表示可能存在的路线——这是系统故意留下的盲区，也是高玩们拉开差距的关键。
“看来不是公开信息。”她低声自语，指尖在“未知危险区”的边缘停顿。论坛上从未有人详细描述过绿洲补给点的位置，那些声称去过的玩家总是语焉不详，像是在守护什么秘密。现在想来，他们大概是怕太多人知道后，兑换地图的稀有材料会涨价吧。
引擎的轰鸣声渐渐平稳，皮卡已经驶离了驿站所在的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夕阳正沉向地平线，把天空染成一片熔金般的颜色，远处的沙丘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温柔得不像会吞噬生命的陷阱。但苏瑶知道，这片美景下藏着多少致命的危险：流沙、沙尘暴、还有那些比狼群更可怕的变异生物。
她打开车载电台，调到通用频道。电流声滋滋作响，偶尔夹杂着几句断断续续的对话。
“……坐标37.2N，92.5E，有谁能来接我？我的车陷进沙里了……”
“……警告！西边出现沙尘暴，风速已达12级……”
“……收浓缩营养液，三组换一把军用匕首，有意者私聊……”
苏瑶皱了皱眉，关掉了电台。这些信息对她现在的处境毫无帮助。她需要找到关于绿洲补给点的线索，哪怕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后窗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苏瑶心里一紧，猛地踩下刹车。皮卡的惯性让她向前倾了一下，额头差点撞在方向盘上。她回头望去，只见一头狼正趴在后窗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驾驶座。刚才的撞击大概是它跳起来造成的，玻璃上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更糟的是，后视镜里出现了更多的狼影。它们没有放弃追赶，只是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像一群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疲惫的时刻。
“该死。”苏瑶咬了咬牙，重新踩下油门。她必须甩掉它们，否则别说是找绿洲补给点，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她突然想起论坛上看到的技巧：狼虽然速度快，但耐力有限，只要保持高速行驶二十分钟以上，就能把它们甩开。
皮卡的速度表指针渐渐攀升到八十公里，车身在坑洼的土路上剧烈颠簸。苏瑶紧紧抓着方向盘，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但她不敢松劲，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夕阳最后的余晖正在消失，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从东边的天空缓缓罩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后窗再也没有传来撞击声。苏瑶冒险瞥了一眼后视镜，那些灰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只剩下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慢慢沉降。她长舒一口气，脚下的油门松了些，车速渐渐降到六十公里。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疲惫感就像潮水般涌来。苏瑶感觉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手腕因为长时间用力而酸痛不已。她从储物格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些倦意。
“绿洲补给点……高速路段地图……”她在心里默念这两个词，指尖在方向盘上留下两道月牙形的白痕。后视镜里，狼群已经完全冲破了驿站的防御，它们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里忽隐忽现，像一群来自地狱的信使。刚才那个工装服玩家的惨叫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爪撕扯皮肉的脆响——这声音让苏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皮卡猛地向前一蹿，差点撞上驿站门口的石碑。苏瑶死死踩着油门，车轮卷起的碎石打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不敢减速，甚至不敢回头确认狼群是否还在追赶。仪表盘上的油量指针已经快指到红线，油箱里大概只剩下够跑五十公里的油——这意味着她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下一个补给点，否则就会被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里，成为狼群明天的早餐。
“绿洲补给点……”苏瑶再次默念这个名字，同时伸手在副驾驶座上摸索。她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盒子，那是她从新手村带出来的地图存储器。按下开关后，全息投影在挡风玻璃前展开，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已知的补给点，但其中并没有“绿洲补给点”。苏瑶的手指在投影上滑动，放大了位于当前位置东南方向的区域。那里是一片被标记为“未知危险区”的沙漠，只有几条模糊的虚线表示可能存在的路线——这是系统故意留下的盲区，也是高玩们拉开差距的关键。
“看来不是公开信息。”她低声自语，指尖在“未知危险区”的边缘停顿。论坛上从未有人详细描述过绿洲补给点的位置，那些声称去过的玩家总是语焉不详，像是在守护什么秘密。现在想来，他们大概是怕太多人知道后，兑换地图的稀有材料会涨价吧。
引擎的轰鸣声渐渐平稳，皮卡已经驶离了驿站所在的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夕阳正沉向地平线，把天空染成一片熔金般的颜色，远处的沙丘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温柔得不像会吞噬生命的陷阱。但苏瑶知道，这片美景下藏着多少致命的危险：流沙、沙尘暴、还有那些比狼群更可怕的变异生物。
她打开车载电台，调到通用频道。电流声滋滋作响，偶尔夹杂着几句断断续续的对话。
“……坐标37.2N，92.5E，有谁能来接我？我的车陷进沙里了……”
“……警告！西边出现沙尘暴，风速已达12级……”
“……收浓缩营养液，三组换一把军用匕首，有意者私聊……”
苏瑶皱了皱眉，关掉了电台。这些信息对她现在的处境毫无帮助。她需要找到关于绿洲补给点的线索，哪怕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后窗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苏瑶心里一紧，猛地踩下刹车。皮卡的惯性让她向前倾了一下，额头差点撞在方向盘上。她回头望去，只见一头狼正趴在后窗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驾驶座。刚才的撞击大概是它跳起来造成的，玻璃上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更糟的是，后视镜里出现了更多的狼影。它们没有放弃追赶，只是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像一群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疲惫的时刻。
“该死。”苏瑶咬了咬牙，重新踩下油门。她必须甩掉它们，否则别说是找绿洲补给点，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她突然想起论坛上看到的技巧：狼虽然速度快，但耐力有限，只要保持高速行驶二十分钟以上，就能把它们甩开。
皮卡的速度表指针渐渐攀升到八十公里，车身在坑洼的土路上剧烈颠簸。苏瑶紧紧抓着方向盘，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但她不敢松劲，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夕阳最后的余晖正在消失，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从东边的天空缓缓罩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后窗再也没有传来撞击声。苏瑶冒险瞥了一眼后视镜，那些灰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只剩下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慢慢沉降。她长舒一口气，脚下的油门松了些，车速渐渐降到六十公里。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疲惫感就像潮水般涌来。苏瑶感觉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手腕因为长时间用力而酸痛不已。她从储物格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些倦意。
“绿洲补给点……高速路段地图……”她又一次在心里默念这两个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里程榜上的那些名字，曾经像一座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但现在，她似乎抓住了一根攀登山峰的绳索。
车载导航突然发出一声提示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前方五公里处检测到微弱信号源，可能为临时补给点。”机械的女声毫无感情，却让苏瑶的精神为之一振。
她立刻调整方向，朝着信号源的位置驶去。五公里的路程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漫长，车灯划破黑暗，照亮前方起伏的沙丘。偶尔有几只被惊动的沙鼠窜过路面，在车灯的光柱里留下模糊的影子。
当那座孤零零的铁皮屋出现在视野里时，苏瑶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它太不起眼了，像是被风沙半掩埋的废弃垃圾，只有屋顶的太阳能板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如果不是导航提示，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皮卡停在铁皮屋前，引擎熄灭后，周围只剩下风声。苏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握着方向盘，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铁皮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动静。
她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根铁棍——这是她唯一的武器，然后推开车门，脚踩在松软的沙子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晚风带着沙粒吹过脸颊，有点疼。
“有人吗？”她对着铁皮屋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戈壁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回应。
苏瑶握紧铁棍，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离得近了，她才发现铁皮屋的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像是经历过枪战。门把手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但锁扣已经被撬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铁棍轻轻推开了门。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头皮发麻。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机油混合的气息，借着从门口照进来的月光，苏瑶看到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油桶，墙上挂着一把猎枪——但枪膛是空的。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目光突然被墙角的一张纸条吸引了。它被压在一个空罐头盒底下，边缘已经泛黄卷翘，像是被风吹了很久。
苏瑶走过去，拿起纸条。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她看清了上面的字迹，是用炭笔写的，有些模糊不清：
“绿洲不在地图上，跟着三棵枯树走，月圆之夜会有水……”
字迹到这里突然中断，像是写字的人被什么打断了。纸条的右下角还有一个模糊的符号，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有点像歪歪扭扭的“10”。
苏瑶的心脏“砰砰”直跳。三棵枯树？月圆之夜？这难道是绿洲补给点的线索？她立刻打开手机日历，明天就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
她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然后走到油桶旁，打开其中一个的盖子，一股汽油味扑面而来——里面大概还有半桶油，足够她撑到明天了。
找到油的喜悦还没褪去，苏瑶的目光就被油桶旁边的一个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是某个玩家的ID。而在数字的下方，刻着一行更小的字：“高速路段的起点，是狼群不敢去的地方。”
苏瑶的瞳孔猛地收缩。狼群不敢去的地方？她立刻想起了驿站外那些凶猛的狼，还有它们突然转向自己的诡异举动。难道……它们不是被自己的气味吸引，而是在害怕什么？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海里形成：也许绿洲补给点和狼群之间，存在着某种她不知道的联系。而高速路段地图，可能就藏在某个狼群不敢靠近的地方。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系统推送的公告：“里程榜实时更新，玩家‘孤狼’以7862公里暂居榜首，较一小时前增加120公里。”
苏瑶盯着那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孤狼？很贴切的名字。但从明天起，这片戈壁上，将不止有孤狼在奔跑。
她回到皮卡上，重新启动引擎。车灯再次划破黑暗，这一次，方向是东南方，是那片被标记为“未知危险区”的沙漠。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皮卡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正朝着未知的目标，坚定地前进。绿洲补给点和高速路段地图，这两个关键词像两颗种子，已经在她心里扎下了根，只等月圆之夜，便能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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