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苏槿时刚放下书包，就发现课桌右上角多了道浅浅的刻痕，像个小小的箭头，指向窗外的篮球场。她指尖摸过那道刻痕，边缘还带着新木的毛躁，显然是刚刻上去的。
“这是陆清淮干的吧？”夏栀凑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昨天晚自习我看到他在你座位旁转悠，手里还捏着把美工刀。”
苏槿时的心跳漏了一拍，往（1）班的方向望了一眼。陆清淮正低头翻书，晨光落在他的发顶上，泛着浅棕色的光泽，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早自习是英语，老师让大家自由朗读。苏槿时捧着课本，目光却总忍不住往那道刻痕上瞟。箭头的末端很圆润，不像故意破坏公物，倒像是某种隐秘的记号。
下课铃一响，陆清淮果然过来了，手里拿着本英语词典：“这个短语，我不太懂。”他指着“once in a blue moon”，指尖离那道刻痕只有半厘米。
“是‘千载难逢’的意思。”苏槿时的声音有点发紧，“比如……难得一见的蓝月亮。”
“哦。”他点点头，翻词典的动作顿了顿，“昨天路过你座位，看到桌子有点歪，帮你挪了挪。”
“谢谢。”苏槿时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耳尖却烫得厉害。
上午的数学课，老师让同桌互相讲题。苏槿时的同桌请假了，她正对着一道解析几何题发愁，陆清淮突然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拿着练习册：“老师让我帮你讲讲。”
他坐在苏槿时旁边的空位上，两人的胳膊肘偶尔会碰到一起。他讲题时语速很慢，每一步都讲得清清楚楚，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里辅助线错了。”他的笔尖点在苏槿时的草稿纸上，“应该连接圆心和切点。”
“嗯。”苏槿时看着他的笔尖在纸上滑动，突然发现他食指的茧比以前更明显了，应该是最近训练加量了。
课间去水房，看到沈念靠在走廊栏杆上，给夏栀递了瓶冰镇汽水。夏栀拧瓶盖时没拧开，沈念接过去轻松拧开，又假装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手指，两人都笑了。
“他们俩天天黏在一起，”温知夏抱着画夹从旁边经过，笑着说，“连课间操都要站在一起。”
许望舒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调色盘，闻言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温知夏的发梢上，带着点她没察觉的温柔。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苏槿时坐在看台上，看着陆清淮打球。他今天状态很好，连续投进了好几个三分球，每次进球后，都会往看台上望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顿半秒，又飞快移开。
林柚坐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瓶运动饮料，却没像往常一样跑过去递水，只是安静地看着，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中场休息时，陆清淮走到看台下，仰头问苏槿时：“渴吗？”
“不渴。”苏槿时摇摇头，把自己带的薄荷糖扔给他，“这个提神。”
他接过去，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眼睛亮了亮：“很凉。”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是阮听正给江逾白擦汗。江逾白微微低着头，任由她用纸巾在自己额头上擦来擦去，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他们俩快成校园情侣范本了。”夏栀凑过来说，“昨天我看到江逾白给阮听买了本《昆虫记》，听说阮听最近在学生物竞赛。”
苏槿时的目光转回篮球场，陆清淮已经重新上场了，白色的校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课桌方向，那道浅浅的刻痕像个沉默的秘密，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心意。
放学前，苏槿时在课桌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个小小的篮球场，角落里有个箭头指向观众席，旁边写着：“明天下午训练，有空来吗？”字迹和那道刻痕一样，带着点刻意的工整。
她把纸条夹进英语词典里，正好夹在“once in a blue moon”那一页。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苏槿时看着篮球场的方向，突然觉得，有些等待，就算是千载难逢，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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